仓桀的出声打断了孑禹的出神,孑禹表情很是古怪地看着仓桀,而后重复了一遍,“地陷?”
闻言,仓桀点头,语气笃定道,“对,地陷。”
孑禹没有再问什么,但眉心却越皱越紧,很显然连亦修的事情带给孑禹的疑惑已经越来越深了。
好半晌,两人谁都没有开口,似乎都沉浸在各自的思绪之中,难以自拔。
后来还是帝师率先打破沉默,他将所有自己知晓的已知条件一一在脑海里‘汇总’,而后条理清晰地跟仓桀说道,“也许你进入平岑坳的时间要早于苏君琰,沐辰溪,简灵,殷灵,无尘几人,同时也比北辰玄玥跟容逸早。”
“你先是见到了苏雷霆,之后又看到苏雷霆负伤而走,等你赶到老宅的时候,只来得及发现连亦修被神秘人形物狠狠修理,之后等你再去查探连亦修情况的时候,他却因诡异地陷,消失得无影无踪。”
“那么后来呢?你是离开了吗?还是又躲在了村西继续暗中观察?”
孑禹话音一落,仓桀当即就摇头道,“我没有离开,苏雷霆跟连亦修的事情迷雾重重,我怎么可能就那么走了。”
“我又回到了村西,但后来我除了看到容逸跟北辰玄玥结伴而来,并没有发现苏君琰,沐辰溪,无尘跟简灵,殷灵几人的行踪,我所选择的藏身之处也算是平岑坳的一个‘交通枢纽’,那里是出村,进村所有路线的‘交集处’。”
“不管是进来的,还是离开的,都不可能避过我的眼睛,但苏君琰五人我却没有看到,这只能说明他们是通过别的‘途径’进入的平岑坳。”
“除非连亦修到的时间比我还早,或者是有人通过别的‘隐秘渠道’将连亦修带入了简灵的老宅,不然我不可能也没有发现连亦修的踪迹,他进入平岑坳的方式也大有问题。”
仓桀话音一落,孑禹眉心都快打成死结了,他捏了捏拳头,目光如炬道,“不单单只是进入方式不对劲,他手腕上佩戴的佛骨念珠也大有猫腻。”
“虽然佛骨念珠已经将连亦修视为主人了,但中途其实他弄丢过一次佛骨念珠,当然也未必是他刻意为之,从始至终连亦修都很被动。而你看到连亦修被诡异人形物攻击的时候,是佛骨念珠保护着他。”
“但后来北辰玄玥是在简灵老宅西屋发现连亦修的,他当时也被难以想象吓了一大跳,不过他所反应的情况跟你的很一致,那就是连亦修身受重伤,不过有一点,北辰玄玥并没有跟我提及。”
说到这里,孑禹停顿了一下,他表情有些复杂地看着仓桀,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
仓桀略微思索了一下,而后微微挑眉道,“你难道是想跟我说,北辰玄玥并没有看到佛骨念珠?念珠再一次神秘消失了?”
结合语境,仓桀也只能朝这个方向设想了。
仓桀话音一落,孑禹就表情严肃地点头道,“对,北辰玄玥根本就没有看到佛骨念珠,他是何等聪明的人,如果真的有佛骨念珠,他会不动心吗?就算念珠认主了又如何?北辰玄玥身上可是藏有生魂铃的人,他完全可以利用生魂铃将佛骨念珠跟连亦修之间的契约解除,而后将佛骨念珠据为己有,但北辰玄玥却没有那么做,这就说明当时连亦修身上根本就没有佛骨念珠。”
说到这里,孑禹话锋一转,眉心也越发紧蹙了,“可你难道不觉得奇怪吗?佛骨念珠怎么会时有时无呢?这明显不正常啊。”
“之后连亦修又在北辰玄玥跟容逸的眼皮子底下消失了,虽然两人没有亲眼目睹连亦修究竟是怎么不见的,但当时他们三人之间的距离不过数步之遥罢了,可容逸,北辰玄玥都没有察觉到任何端倪。”
“除了连亦修身上的谜团越来越多之外,我还有一个问题始终琢磨不透。”
闻言,仓桀黑眸微微闪烁道,“你是想说苏雷霆为什么会丢下连亦修不管,却单独离开?”
孑禹表情很是凝重地点了点头,“对,你方才说你看到苏雷霆右臂受伤,他离开的时候,脸色也不好看,但苏雷霆是一个多么骄傲的人,甚至有些刚愎自用,如果只是普通的伤势,在不影响自己战斗力的情况下,按理说,他并不应该做出撇下连亦修不管的举动。这里很矛盾,跟以往的苏雷霆太不像了。”
孑禹总是能够轻易抠住事情的核心。
经孑禹这么一番点拨,仓桀心中的狐疑面也越来越大了。
他拧了拧眉,语气很不确定道,“是啊,苏雷霆自尊心太强了,何况连亦修跟他之间又有着剪不断,理还乱的关系,丢下连亦修并不附和他的利益。那么到底是什么造成苏雷霆的反常的呢?”
“或者说,他当时已经别无选择,不得不‘弃车保帅’?”
仓桀用了一个相当值得玩味的四字成语,弃车保帅。
可不就是这样吗?若是跟璇玑帝苏雷霆想必,连亦修自然只能算是‘车’了,而苏雷霆本人就是大帅本帅无疑了。
在某种程度上来说,连亦修的存在其实就是为了苏雷霆‘服务’的。
这个‘服务’自然也包括了……保命,或者说是以命换命。
想到这里,仓桀脸色一变再变,他的目光在半空之中于帝师孑禹交汇了。
孑禹显然也想到了这一点,他抢先开口道,“所以说,那个非要将连亦修置于死地的人形物最初的攻击目标极有可能是苏雷霆,而连亦修不过是成了苏雷霆的‘替死鬼’罢了,苏雷霆将连亦修视为‘弃子’,如此一来,连亦修手中的佛骨念珠也能够解释得通了。”
“为了保住自己的性命,苏雷霆只好将佛骨念珠重新给了连亦修,好让连亦修‘误导’那个找苏雷霆寻仇的人形物,也算是给苏雷霆争取逃跑的时间。”
“苏雷霆并非是自愿舍弃的连亦修,不过是在自身性命受到威胁的时候,才让连亦修替自己‘挡厄’。”
孑禹的话其实也是仓桀想说的。
仓桀面无表情地点了点头,而后问了一个很是关键的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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