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一撑从马背上一跃而起,飞身冲下土坡,一掌把其中一个灾民打的**迸裂。其他灾民看着不知从哪冒出来的陈安,整个傻在了原地。而陈安却是脸色冰寒,一掌一个把他们全部了账,这才望向瓮中。
那水烧的很快,此时瓮中女子已经完全没了力气,沉到了水底。
陈安伸手入水,抓着那女子颈项,把她从水中捞了起来,只见这女子只有十二三岁,脸颊枯瘦,似乎饿了很久,身上也是瘦骨嶙峋,前胸一根根肋骨凸显,十分骇人,皮肤倒是白皙,但包在骨头上没有任何光泽。
陈安手上使劲就想把她捏死算了,省的受这活罪。但不知为何却是心肠一软,就是捏不下去。于是他狠狠吐了口气,脱下外套把她裹住,心中想道:罢了罢了,是生是死总不是我能决定的,还是听天由命吧。
陈安将那女子抱起,随手往她口中塞了一枚养精丸,把她放到马背上,便翻身上马向滨县驰去。
滨县近海又在南方,虽然只与江南道隔了一两百里路途,但却气候宜人,四季如春。即便是时值隆冬,人们也不过是多加了一件衣裳而已。
陈安回到自己的小院,把那女子安置在宁儿的房间,就出去买了一些食材和衣物。宁儿既然离开,陈安也就没打算让她再回来,自然不会留下什么衣物行礼。这女子被他光溜溜的抱回来,当然不能让她就这么光溜溜的躺着。
但是让他去街上购买女子的内衣裤却着实尴尬无比,只能忍着小贩异样的目光,匆匆买齐自己需要的东西,立即离开。
陈安回到住处,用买到的食材,调制了一碗养精补气的米粥。
那颗养精丸只是能吊住她的一口气而已,她饿的太狠,又被灾民放瓮里煮了一回,折腾的不轻,身体太过虚弱,只能用这个方法慢慢补养。
陈安端着米粥来到少女床边,见那少女已经醒来,可是动一下手指的力气都没,只能等着一双因为太瘦而略显凸出的眼睛看着陈安,嘴唇蠕动,赫赫有声。
谁知道她说的什么,陈安也不管,救她也不是因为发了什么善心,而是只想依照自己本心行事而已。
他拿出为少女买的衣物,给其穿戴起来,这么光着也不是个事。只是女孩子的衣服他还真没有研究过,把少女摆布了十七八个姿势,研究了半天才为其穿戴整齐,弄的满头大汗,感觉与人大战三百回合都没这么累。
至于男女大防什么的,陈安完全没有理会,那少女就剩下皮包骨头了,谁能对着一堆骷髅有什么想法,那口味也太重了。
少女也任他摆布,或者说根本没有力气反抗,有的吃就吃,能睡就睡。
若是生病陈安不敢说能治愈,但只是身体虚弱,需要疗养,他还是有一手的。
不过十余天的时间,那少女的身体渐渐好转能够自行下地行走,身材也渐渐丰腴,能够撑起了陈安为其买的衣饰,不再松松垮垮的挂在身上了,总的来说勉强能看出个人样了。
陈安颇有些自得,时常暗忖这算不算是生死人肉白骨。
十天里,他也去过一次船舶司,发现有他没他都一样,便不去打扰别人,抱了一堆图纸书籍回来研究,倒也不算太过无聊。
这日他整治好了一桌吃食,都是补血益气之物,自然是为那少女准备的。他如今气血充盈,生生不息,对他自己来说,吃什么都是一样。
这是两人第一次坐在一起吃饭,少女也是刚刚才能下地走路。她端起碗筷一小口一小口的吃着,明显受过良好的家教。陈安看着她用餐,一时之间,竟有些痴了。
当然陈安决不是什么花痴,那少女枯瘦模样也看不出什么倾国倾城之色,最多只能看出皮肤白皙而已。
陈安之所以发怔,是因为心中多了一丝明悟。
他这是第一次这么照顾别人,也从没想过自己竟然会照顾人。这些天来,他看着少女进食,便觉得十分满足;看着少女熟睡,便觉得非常安心;看着少女身体渐渐好转,便觉得心中温暖。可能或许自己也是个好人吧,这是这些天来,他对自己的唯一认识。
人说温柔乡是英雄冢,但若能被亲情环绕,陈安觉得自己宁愿放下屠刀,立地成佛。其实他还没有意识到慕少平的出现,对他的影响。一个人什么都没有,自然凡事要争,若是有了,当然更多时候想的是守护,贪得无厌的人毕竟是少数,小富即安才是芸芸众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