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有朱棣发动靖难夺权,后有朱祁钰在土木堡之后“被迫”登基,他不知道的是,二十多年之后,他自己的儿子朱厚熜也是以藩王的身份登基。
藩王入朝,要么是来硬的,把皇帝赶走,要么是皇帝无后,只得从藩王中挑选皇储,如果是兄弟二人商量着办,那就很奇妙了。
什么都能商量,唯独皇位不行!
大明朝曾出现过二帝同天的诡异场景,就是朱佑杬的爷爷朱祁镇和朱祁钰。
朱祁镇御驾亲征,朱祁钰监国,然后朱祁镇被俘,朱祁钰继位,其实这个过程也还算合理,问题是朱祁镇又回来了,这下子出事了,这个皇帝谁来做?
若是朱祁镇重新掌权,那么,拥护朱祁钰的那些大臣们怎么办?
这个时候,朱祁钰已经是身不由已,他必须将大权牢牢掌握在自己手中,所以,废太子朱见深,立自己的儿子朱见济,彻底将朱祁镇踩在脚下。
可是,朱祁钰千算万算,却没算到朱见济早夭,自己又病重,才让朱祁镇有了翻身的机会。
“就算本王愿意退出,身后那些大臣们会同意吗?就算本王最后坚持回到安陆,陛下又岂能容得下我?”
蒋妃想了想,说道:“王爷可暂代朝政,待太子年长,便将大权交付于太子手中,陛下宅心仁厚,对王爷也是爱护有加,应当不会为难王爷的。”
“爱妃又错了,陛下仁厚不假,对本王的爱护之情也是真心实意,但是,这一切的前提,是本王不会染指朝政,倘若本王在陛下昏迷的时间代理朝政,陛下还会像以前那样对我吗?”
越说下去,朱佑杬脸色越是难看。
“就算将大权交付于太子,待太子登基之后,怕是本王依然不得善终。”
“王爷尽心辅佐太子,如何不得善终?”
朱佑杬摇了摇头,说道:“身在帝王家,本就是一种无奈,如今既然已经就藩,还是远离朝堂为好,眼下虽然看似大好机会,但是稍有不慎,便是万劫不复。”
“那王爷的意思,是拒绝进京?”
“如果本王答应入朝摄政,那么,只有两个结果。要么,掀起一片腥风血雨,整个朝堂大清洗。要么,本王阖族死无葬身之地。一旦迈出这一步,便是兄弟相残,血流成河,再也没有回头路可走。”
蒋妃在一旁听的目瞪口呆,没想到事情今日严重到如此地步,怪不得王爷愁的一天饭都没吃。
将憋在心里的话说了出来,朱佑杬才感觉好受一些。
“爱妃替本王研磨,本王要上书朝廷。”
蒋妃赶忙拿来笔墨,朱佑杬沉思片刻,提笔写下一封奏疏。
“臣弟朱佑杬问圣躬安,弟闻陛下病重,心中甚是焦虑,夙夜忧叹……”
其实,朱佑杬原本是有机会当皇帝的,当初朱见深宠信万贵妃,朱佑樘出现之后,万贵妃认为自己的地位受到威胁,便将目光转向朱佑杬,打算扶持朱佑杬为太子,这样,自己仍然能把持大权。
但是,满朝文武皆反对朱见深废太子,此事最后才不了了之。
弘治皇帝也确实对自己的弟弟疼爱有加,亲自为其选妃,主持婚礼,然后挑选了湖广安陆这块较为富庶的地方作为朱佑杬的封地。
朱佑杬对自己这个皇帝哥哥也从来没有逆反之心,如今朝中无主,便公然上书,支持太子监国,以此表明自己的心迹,断绝朝中某些臣子的野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