弯抹角的,更何况他早知道杜暖跟狐狸一样,这个样子八成有事瞒着他。
“没没没,”杜暖低头、垂眼、假装悲伤:“小妹在静心思过。”
她猛地吞下嘴里还热得很的炸糕,粘面烫心,生生给她逼出可怜巴巴的几滴泪。
“倒也不必这样…”这女人真做作。
完颜朔青看着杜暖眼睛里挤出来的泪水,一时语塞。
“呜呜呜都是我的错---”这是真的在哭,好烫,杜暖再也不想吃油炸糕了。
“滚下去哭---”完颜朔青最烦叽叽歪歪的人。
于是我们恭喜杜观主喜提国公爷独门秘技---青远牌皇家飞踹一脚。
马车稳稳当当地向前驶去,从始至终,驭马的车夫一直都没有再说过一句话。
到了国公府,那马夫把缰绳一甩,便自顾自进了大正堂。
“那丫头管教得还行。”马夫道:“油嘴滑舌的劲儿倒是一丁点都没变。”
“管着三分,放着七分,也免得叫人生疑。”完颜朔青将那马夫请上座,亲手奉了茶。
“窗子帘子都撂下,人清出去。”马夫抬眼望了望完颜朔青,碰也没碰那茶水。
帘子撂下再掀开,座上端坐着的俨然已经换了个人。
秃头,瘦长脸,无眉的深眼窝里一只绿眼,一只黑眼,无神时像深井,有神时好似黑暗中的猫眼;嘴唇和皮肤一样有些病态的蜡黄,叫人想起医书上画的得了热病的人像。
木刺藤一般的纹身从脑后向下延伸,活像一道干涸的血迹,鸦青的细布长袍从脖颈一直裹到脚底,只露出一点点绛色鞋尖。
“苍华大人——”完颜朔青伏地拜道。
这位被唤作“苍华”的大人伸了伸手,算是回应。
“大人体寒的病还是没有减轻?”完颜朔青毕恭毕敬地握着那只骨节奇长的手,好像握着什么精巧的工艺品一般:“朔青的府上有百年的山参和龙血,必定为大人好好调理。”
“没用的事情少做,”苍华的声音中夹杂着许多怒气:“麻烦都逼到眼下了,你倒是有闲情逸致。”
“朔青愚钝,还请赐教---”完颜朔青的额前密密地渗出些汗珠。
“你可知,这一次来朝的不仅仅是梁念安,还有定远亲王。”骨节奇长的手指捏住完颜朔青的手腕。
“定远亲王?”完颜朔青心中一颤,皱眉道:“他回来做什么?”
“这话你或许要问你那好侄子了。”苍华冷笑道:“可把那个丫头管好了,好不容易坐稳了这大齐的江山,可不想再落回那丧家犬般的地步了吧---”
“朔青谨遵大人教诲。”细长手指冰冷的温度从腕间一直透到骨缝,完颜朔青大气也吐不出一口。
身上冷,心里更是一阵寒意。
定远亲王,薛如沉。
虽是亲王名号,手中却把持着南疆和西岭两路大军,心机深重而不露。
大岳灭亡那日,正是他带领着手下的将士攻破了城池,并将这万里江山献于完颜一族。就此也在这五州树立了极高的威望。
完颜朔青不得不承认,他是很欣赏这个人的勇气和魄力。
与此同时,他也十分忌惮这个人的权力和心计。
因此,大齐立朝三载,定远亲王便是在边疆呆了三年,美其名曰:护国。
如今,定远亲王薛如沉,回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