满心不情愿,只能硬着头皮跟在最后头,还不忘剜了薛如忱一眼。
——————————————
和园里的这几个时辰,杜暖过的甚是煎熬。
完颜朔青倒是一如往常地不理会她,可是那位秃头且阴沉的苍华大人却时不时盯着她看,直教人背后升起阵阵寒意,而那位叫做薛如忱的定远亲王呢,她是打定了主意再不会招惹。
啧,不过这位爷可真是长了副一等一的好皮囊。杜暖还是没忍住多留意了两眼。
薛如忱这会儿正偏着头和身边的人说着什么,秋日阳光透过和园落纱,在他脸上留下珍珠色的柔光,凤眸微垂,唇畔带笑。
传说城北徐公、掷果潘安,想来也不过如此。
好看。杜暖向旁边靠了靠,换了个更好的角度欣赏美男。
薛如忱只觉得后脑勺一凉,于是回过头,凤眸对上直勾勾的瞌睡眼。
哟,果然是好色之徒,薛如忱轻笑,于是冲着杜暖一挑眉,又恶作剧一般舔了舔唇角。
有病。杜暖转过脸,胃里泛起酸水:好好的绝世美男,怎么就这副德行。
她愤愤地将茶一口喝下,萎靡地缩在完颜朔青身边,绿茶太苦,点心太腻,杜暖开始想念夏荷晚做过的凉茶蜜草羹,于是并没有主意道身后隐隐约约的寒气。
“杜观主用茶可还舒适?”冰冷沙哑的声音在耳畔响起,似是鬼神低语。杜暖一抖,手边的瓷盏骨碌碌地跌下茶桌。
“谢苍华大人关心了---”杜暖下意识一躲,唯恐一回头和苍华那一双异瞳对上,低头却发现,苍华袍下露出的靴子十分眼熟。
紫檀色,暗银兽纹。那日给完颜朔青赶车的马夫?
杜暖疑惑地抬起头,苍华那一双眼睛空如古井,瘦长脸上阴沉而僵硬的笑容看起来扭曲又诡异。
仿佛易容失败的产物,又好像粗制滥造的人皮面具。
“我听朔青提起过,观主夏夜常受梦魇困扰,如今快要入秋了,可有些好转?”苍华在她身边落座,周身隐约的寒气叫杜暖毛骨悚然。
“不过是偶尔的噩梦罢了,还劳动大人亲自过问---”杜暖笑盈盈道,双手却不自觉地握紧。
“观主不必客气,朔青的事情就是我的事情,”细长冰冷的手指爬上杜暖的手腕,轻轻捏住:“我就住在国公府,观主再次被梦魇缠上时,我自会知道。”
“苍华大人实在是神通广大,王上有您这样的谋师在身边,那必然是如虎添翼---”杜暖胆战心惊,下意识开始拍马屁:“杜暖本是个闲人,怎好耽搁大人的时间呢---”
细长冰冷的手指力道加重又松开,古井般静默的眼中闪过猫一般的光。
“观主是聪明人。”枯枝般的手在杜暖肩上拍了拍,苍华挟着一身诡异的寒气缓缓离开。
杜暖神游似地愣在座位上,回过神来才发现,紧攥拳头的手心,已经留下了深深的指甲刻痕。
而在那边一直观察着的薛如忱,则露出若有所思的神情。
苍华,北燕苍华。传闻中的北燕双士之一。
北燕双士,东令虬,西苍华。
兄弟不睦,或远游,或入邪,下落不明。
如今现身此地的苍华,会是入邪那位,还是远游至大齐安顿下来的呢。
薛如忱摩挲着手中的瓷盏,忽然觉得那晚和秋明夜提起的渡命蛊,有迹可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