累的人反而更加直觉敏锐,杜暖前脚刚迈出大正堂的门槛,便感觉到有些不对头,她有些迟疑地抬起脸向上瞧,心中大惊。
只见半空寒光一闪,雪亮亮的长刀劈头砍过。
说时迟那时快,刀刃擦着杜暖的鼻尖就落了下来,登时叫她吓得汗毛倒竖,向后仰倒又就地一滚,立刻窜到门边的大花瓶后头。
杜暖过了许久才敢探头看向门口,天光尚暗,她连外边人的影子都看不见。如果是刺客的话,想来这时早就该杀进来了。杜暖想。
那么刚刚的外边的人大概是完颜朔青派来看着她的侍卫吧,自己做的事情总不至于被判死罪,但是连招呼都不打就出门,难免被人当做要逃跑。杜暖定了定神,提着气走向门口。
“诶侍卫大---”杜暖余下的半句话被劈面而来的刀风砍了回去。
“你你你---”她连滚带爬地往回爬,长刀的速度比她动作更快,眨眼间已经点在了胸前。
顺着刀尖向前看,一个面无表情的圆脸侍卫手持长刀站在黯淡的晨光中,依稀能看清额角又一道伤疤。
“你做什么!”杜暖惊魂未定,又不杀她,又要吓得她不得安宁,杀人诛心也不过如此。
“王上,命我,看着你。”圆脸侍卫开口道,生硬又简短。
“什么?”杜暖并没从惊吓劲儿中缓过来。
“王上,命我,看着你。”圆脸侍卫再开口,还是那句生硬又简短的话,也没有不耐烦的情绪。
“……”
情绪积压到一定程度的时候,再加上惊吓、冻饿与头痛,终于挨到了决堤的那一刻。杜暖哇地一声哭了出来:
“他让你看着我,他难道也让你当头就砍了?不让我出门就不让出你\他\娘的连句拦人的话都不会说吗劈头就砍我---”杜暖一把鼻涕一把泪并且口吐芬芳。
混沌脑海中仅存的理智告诉她,这里是国公府,切不可坐在地上撒泼打滚。
那侍卫一时被镇住了,拿刀的手一僵。
“大青鹰叫你看着我干吗?他自己去哪了?”杜暖自己嚎了半天才醒过神来,问道。
“只命看着你。”嚯,这人所问非所答不算,还比先前少了几个字。
“既然说看着我,也没说不准我吃饭对吧。”杜暖立刻收起眼泪,表情变化的速度之快,叫那木头脸的侍卫也露出一丝惊讶。
圆脸侍卫沉默着。
确实,王上临走前,只命他要寸步不离地看守关在大正堂里的人,不准出差错,并没说不许里边的人走动,更没说不许人吃饭。
“你看王上既然要你看着我,不能叫我饿着肚子吧。”杜暖循循善诱。
“寸步不离。”木头脸丢出来硬邦邦的四个字。
哦,原来是要侍卫寸步不离地看着我,八成是被我跑路的技术吓怕了。杜暖甚至有一点点小骄傲。
“既然这样,那就麻烦侍卫大人同我一起去膳房寻些早饭如何?”和木头工具人说话,态度必须要好,表达必须要明确,杜暖谦卑恭驯的态度叫她自己都惊讶了。
木头脸又默不作声地沉思了片刻,最后收起长刀,点了点头。
嘿嘿,出去之后小爷可就没这么好欺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