向伉俪情深,是京中别家羡慕不来的。
笼中的鸟儿叽叽喳喳地从瓷缸里拣食儿,跳来跳去灵巧得很,惹得秋老爷伸手去逗。
秋夫人看着这一团和气的样子,想到下午和楚氏聊天说过的话,心里又开始琢磨起秋明夜的婚事。
“老爷,你先前给夜儿定的婚事,那夏姑娘可是个妥帖的人儿?”秋夫人靠回歇榻,这一小会儿的忙活就叫她要大喘气了。
“怎么不妥帖?”秋老爷正逗鸟儿逗得有趣,笑呵呵地说:“夫人有所不知,夏家那女儿别的不说,为人谦逊和气,懂得些经营之道,下厨的手艺又极好,再说有寒冥观那一位做靠山,夜儿后半生可不就等着享福气了。”
“你倒是觉得享福气,也不问夜儿愿不愿意---”秋夫人柳眉一蹙:“怕是当初娶我的时候都没这般用心,夜儿还没说喜欢,连我这做娘的都没见上一面,你倒是成箱子的礼向人家府里送---”说得急了,她又忍不住咳了起来。
“夫人、夫人莫恼,都是我的不好。”天大地大都没有夫人生气的事儿大!五州十二郡第一老婆奴秋慎明赶紧丢开那啾啾直叫的鸟儿,滚过来哄夫人。
“夜儿这孩子被惯坏了,性子又软,受不得欺负。夏家那女儿我今日见了,看上去倒是个温婉柔和的主儿,可谁知道真成婚了之后又会如何---”秋夫人气恼道。
“夫人,此事秋某必定尽全力筹备规划,定拿出我当年求娶夫人时更百倍的认真---”秋老爷一边作揖赔罪,一边又拿起桌上的白瓷盖碗:“还请夫人给个机会,叫秋某服侍夫人喝下这一碗枇杷蜜露。”
“你这油嘴,几十年了也改不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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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边秋家夫妇和乐融融,那边夏家却吵得鸡飞狗跳。
正屋的大门紧闭着,丫鬟小厮都被撵了出来,谁也不敢进去劝。一岁半的小夏公子早就被奶妈抱走哄着了,老爷夫人一顿吵嚷给孩子吓得够呛。
屋里地上都是摔的碎瓷片,夏夫人赵湘跌坐在地上撑着椅子不住地啜泣着,时不时用帕子掩着脸,从指缝里瞧一瞧夏老爷的反应,表演的成分多过于悲伤。
夏老爷坐在椅子上,扶着膝盖,不住地叹气。
旁人都道,他一把年纪又是伙夫出身,死了老婆再娶也难,还好女儿省心得很,又继承了好厨艺,管理酒楼也很稳妥,只等着嫁人便万事不愁。他也算是享清福。
可是自从家里的酒楼被闺女一手包揽了之后,他这个享清福的老头却不安分了起来,所谓饱暖思yin/yu ,夏老爷鬼迷了心窍一般就看上了自家闺女相处了十来年的好友。
自己一把岁数又是有过妻女的糟老头子,虽有几分家产,可是也没指望人家姑娘能瞧得起。谁成想自己还没开口,人家赵姑娘就先来表了心意,一顿甜言蜜语迷魂汤,给他这年近半百的老头子迷得七荤八素,什么也不顾了就到赵家提了亲,凑成了一对荒唐鸳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