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黑夜里的声音

    “呀，受够了一天到晚咬包装纸啃速食品。这老丘家啥都好，猫都没有，但就是好吃的东西藏得太深了。”

    “害，我们的苦日子要到头了。你知道吗，听说对门倒闭的餐馆，新的主人要来啦。”

    “这我早知道了，还见过了，我今天路过那儿，好像是个对动物很有爱心的家伙，不是凡人耶。不知对我们这些老鼠能不能仁慈一点，哎。”

    “不是凡人？那敢情可以的，启明山上那么多扮演凡人的老不死的家伙，对我们老鼠都挺好，可能自己活得久了，同情我们这些命短的吧……就是不食人间烟火，这点给差评！”

    “那可不一定，你新来的不知道，之前启明山有过一个变态的鼬子精，不知在搞什么实验，专门剥老鼠皮！后来被二郎神庙的朱子真大大找人给拿下了。”

    丘小白迷迷糊糊睁开眼睛，耳畔的声音还回荡着，心里想着，这什么梦，这么奇怪？

    她猛地坐起来，惊出了一头的汗。

    从一个星期前在鸣鹿森林捡回一只猫后，这已经是第三次做这种奇怪的梦——又好像不是梦，像是误入了某个平行世界，那些浮在半空的对话每个词都能听懂，但组成句子又都听不懂了。

    “嘘！小声点，她醒过来了……”

    “嗯，撤了吧，我直觉，她好像能听懂我们说的啊。”

    “得了吧你，你的直觉一向不准的。”

    ……醒了怎么梦还在继续？

    丘小白只觉得头皮发麻，任凭她胆子再大，也不淡定了。

    她哆哆嗦嗦下了床，往发出声音的地方——阳台门走去，掀开窗帘，一包饼干被拆开了，里面的饼干被什么动物啃食了一半，碎屑撒了出来。这包饼干本来应该待在她的书桌上。

    她使劲地回忆刚才听到的对话的内容。猫？老鼠？鼬子？

    她抽了几张纸巾把现场收拾了一下，丢进垃圾桶里，把垃圾袋扎上，想了一想，又把半包饼干捡出来，放在了阳台。她也说不上来为啥突然对这疑似老鼠的小偷发了善心，可能是对话里透露出他们的处境不太好吧。

    打开台灯，她把脖子上挂的护身符取出来。

    那枚不起眼的圆形亚克力材质的护身符，里面一小簇含苞的百里香，丘小白一直以为是塑料做的。但是从捡到猫之后，她发现原本白色的细小的花苞变成了黄色，萎缩脱水，就像枯萎了一样。她才意识到，原来它一直是真的。具体是什么时候枯萎的呢？她想来想去，都想不出个所以然。是猫身上发出的灼热的光？

    差不多与此同时，她就开始听到了古怪的声音。

    或许应该说是重新听到吧。

    奶奶说过，那护身符的作用就是让她不再听到古怪的声音。她那时还将信将疑，以为听到动物说话的声音，不过是自己小时候做的梦或是记忆出了岔子。

    “不是凡人……”

    老鼠的对话里有这句话。这是什么意思？

    她疑惑地拉开窗帘，看到对面餐厅的招牌已经换掉了，几个闪着红光的霓虹灯大字落入眼帘：

    「感恩宠物素食馆」

    这不知所云的感人的店招……原本的法式西餐厅，一下子落入了某种不伦不类的调子里。

    她不由得一脸黑线：果然不是凡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