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桑德拉科这种不太喜欢出售面粉的农耕家族来说,自然是吃多少磨多少。
“妈妈为什么还不回来?”
脱力的维克托坐在铡刀前抽出铝制卷烟盒,学着阿拉斯加的模样拨开簧片,抽出一根递给阿拉斯加,阿拉斯加晃动着酸楚的胳膊接过烟,用烟头在维克托的鼻孔上扫了一下。
“好了,你现在也算女神信徒了,抽吧。”
两人点燃了香烟,像两只红色萤火虫般蹲在谷仓的角落里闪烁着,外面的大雨配合着狂风愈发狂暴地敲击起谷仓的大门,维克托呛了两次后就掌握了抽烟的诀窍,正感受着来自烟雾女神的恩赐之时,阿拉斯加拉开了话匣子。
“你知道外公的父亲,也就是咱们的曾外祖父是一名公爵吧?”
“嗯,我知道。”
“那你知道为什么咱们外公只是一名侯爵吗?”
维克托摇了摇脑袋,三个儿子里母亲虽然最宠溺他,但却从来不告诉他关于史塔克家族的事情,每次过年去外公家玩耍的维克托就跟个进城的乡巴佬一样,被裘克大表哥带着在城里到处瞎转悠,他没资格进入外公的那间大书房,而阿拉斯加和曼迪都进去过,他很好奇,那里面到底藏着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
“斯威克二世砍了咱们曾外祖父的脑袋,理由是谋反。”
“......”
维克托一怔,吓得烟都掉在了地上,阿拉斯加连忙把抽了一大半还剩个烟屁股的黑角捡起来放进嘴里嘬了嘬后才扔掉,一脸戏谑地盯着他说:
“你应该也不知道咱们的曾外祖父曾经是斯威克一世的忠实战友,斯威克二世的教父吧?”
维克托头摇的跟拨浪鼓一般,阿拉斯加搓了搓手,冲他比出左手的食指和中指,意思是再来一根,等价交换。维克托又头疼地摸出卷烟盒递过去一根,毕恭毕敬地为他点上。
“我们也算是开国功臣的后代,可谁能想到斯威克二世这里坏了。”
阿拉斯加指了指脑袋。
“他就像你一样愚蠢地信奉天父,任由那些天父教的疯子到处乱来,当时身为帝国宰相的外曾祖父联合许多贵族一齐发动兵谏,想要让斯威克二世取缔天父教的正神资格,制止他们作践帝国好不容易积累起来的财富和人力,但很可惜。”
阿拉斯加伸出大拇指在脖子上一划道:
“老爷子中计了,还被公审砍了脑袋,紧接着外公一家就被抄家灭族,只有外公带着当时的三子一女逃到了北方联盟,后来的事情你大概就知道了,咱们英明的斯威克三世陛下在考尔奇亚郡起兵杀了回来,当时已经娶了托米尔大公的小女儿,也就是不待见咱们的那个二外婆的外公就跟在斯威克三世陛下身边。”
“那为什么只是侯爵,难道不应该按照帝国法律继承曾外祖父的公爵头衔吗?”
“你忘了咱们外婆是什么身份了吗?原本是准备恢复公爵头衔的,这不第二年新皇刚刚登基,托米尔大公就领着人越过国境把考尔奇亚郡给抢走了吗?就因为考尔奇亚打了整整十二年的烂仗啊,咱们外公没被新皇陛下砍头简直就是奇迹。”
维克托一拍脑袋,这特么都是些什么坑人的亲戚啊?
“所以外公说起来是个侯爵,却在帝都的贵族圈内非常不受人待见,他迫不得已只能搬到了普尔斯顿教区,最后还不得不与王党划清界限,投靠了立宪派。”
“呃,立宪派不是很猛的吗?”
这段历史维克托知道,在桑德拉科家中,死硬的王党派上尉莫里斯可是一提起立宪派就气不打一处来,关键是人家最后赢了,成立了议会,选出了内阁首相,全权把持内政,把一帮子王党派的贵族们全都从重要的岗位上撵了下去。那外公投靠了如日中天立宪派,听起来也不错啊。
阿拉斯加则轻蔑地问:
“你的父亲是老贵族,你的妻子是外国贵族,你是贵族,你的儿子甚至孙子将来也是贵族,早年一直在保皇保皇,结果王党不要你,一脚把你从帝都踢出来,你看到风向不对就来抱大腿,你让大腿怎么想?”
“......”
“所以啊,别把自己真当什么贵族子弟,咱们这种人,就是属于两方面都嫌弃的存在,行了,洗洗睡吧,明天还要继续干活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