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他回避这个问题,双手在我面前挥动做法,喃喃自语着:“你现在在做梦,你现在在做梦,快回去吧回去吧……”
我咬牙,一脸怒气,双眼瞪着。
最后,他不好意思看着我,一本正经道:“你真的是在做梦。”说着,风一般从我面前跑掉。
我一下子没反应过来,追着他跑了好几里,身上都热了,最后因为他的棉衣被树枝扯住,总算被我赶上。
我喘着气儿,抓住他的胳膊,问:“还……跑……不跑了?”
他抱住大叔干,上气不接下气夸着:“体……体力不错。”
“我谢……谢你啊。”说着,我狠狠踢了他一脚。
他吃痛蹲下身,叫得鬼哭狼嚎,好像我把他的腿给踢断的样子似的。
“别叫……了啊,大晚上让不让人睡觉。”
他左右看了一眼,回:“又没人。”
“你不是说要走么,大晚上不睡,你扛得住?”我生气地说。
他起身靠着大树,弱弱道:“这次我不走也不行了。”
我并不打算追究刚才的事,沉默片刻,说:“以后我们不必再见了吧。你去燕国,我回家。”
“好。”
他看我良久,缓缓开口吐出一字,有着深深的失落之意。
晚上的寒风更冷,一下又一下擦着脸蛋而过,我捂住手深深呼一口气来缓解双手的疼痛。
晚上的草原真是冷啊。
第二天他出发去燕国。
望着他渐行渐远的背影,在雪地上留下一长串的脚印,就像鸟儿蹦哒在地上一样。
哥哥在我身后出现,怕了一下,疑惑道:“看什么这么入神?”
我收回眼神,帮他分担手上的火炭,若无其事回答没事。
后来,吕望修真的走了,他的商队和之前一样绵长散漫,他坐在最前面的马上,身姿俊逸挺立着。
他笑着招呼我一两句就带着一大队离开了草原,那时的草原,积雪还未化。
我抬头看他远去,直到消失在天空的尽头,心想也是时候离开了。
阿泽和齐黎尔经过,我未闪躲,只定定地盯着,阿泽偏头说笑,齐黎尔轻轻应几声。
他们看上去一副神仙眷侣的模样。
我垂下眸子,望向远处。
十天后我回家了,阿爹阿娘长时间没见到我,一下子凑上来嘘寒问暖,我心里温暖极了。当问到为什么去草原时,我搪塞了几句。
接下来待在家里,本以为会和以前一样安宁,可是,小玉告诉我,那个定亲的王什么公子就要来了。
我很烦躁,本来以为推托了的事,结果又找上门来。和家里人闹,一哭二闹三上吊,一点效果都没有。
当时就想,有什么办法可以让我走就好了,可是走了能去哪儿呢?这也是一个大问题。
我困在房间里三天,不和父母见面,说话交流更少。他们已经听不进去,何必浪费唇舌。那个王什么公子,是不会去见的。
一天夜里,终于找到机会,我偷偷摸摸地准备离开,结果被一张从天而降的大网盖住,就像森林的困兽被围攻的场景,家里人全都汇聚一起。阿爹说:“我都知道你想跑,绣绣听点话儿吧。”
我挣扎着在笼子里大喊:“这是我的人生,你们凭什么要为我做主?”说完眼泪不受控制的留下来。
阿娘上前把我的网扯掉,拉着我的手安慰说:“绣绣我们这也是为了你好。你还这么小还看不清男子的本质,这个王贤是文质彬彬,说话谈吐及家的公子。我们费了好大劲给你找到的良配。”
说着用力的握住我的手,想要把我重新拉回房间。
我很生气甩开她的手,说:“他那么好,为什么你们自己不嫁,要我嫁?”
阿爹一听这话,立马火了,一个拐杖直接打在我身上,火辣辣的疼痛让我捂住了胳膊。
我说:“你们谁喜欢谁嫁,反正我不嫁。”说完我就自己回房间,把门窗关好。
他们在外面叹气,阿娘说:“我养你这么大,真是一点都不听话。”
阿爹说:“关房间饿两天。看她嫁不嫁。不嫁也得嫁。”
我背靠着门,听着这些话郁结伤身,眼泪哗啦下来。
为什么孩子的命运总是掌握在父母的手中?
人就没有追求幸福的权利吗?
想的越多眼泪越止不住,最后“哇”的一声哭出来。
小玉在房外拍打窗户轻声说:“小姐,他们都回去了。”
听到脚步声,我知道他们回去了,可是眼泪还是止不住。
小玉说:“小姐要是受不了这委屈,要不还是去找阿泽吧。”
她还不知道阿泽就要成亲的消息。
我没有回应,小玉以为我有这个想法,继续在门外道:“东西我晚上给小姐准备好,到了地方和阿泽好好商量。”
她一心一意为我着想,干脆开门让她进来,把阿泽的事简单说了些。
小玉表情可爱,为自己家主子抱打不平,喊着一定要打断草原小子的狗腿。
就算打断又怎么样,心又回不来。
小玉给我擦擦眼泪,忧心道:“如此这般,可如何是好。”
我自己也不知道,被这一连串大山压得喘不过气来。
半晌,小玉又道:“小姐有见过王公子的样貌吗?”
我摇头。
小玉道:“既然不想嫁,我们也可以找他退亲事。”
我突然一想,这是个好办法,忙问:“那个王什么住在哪儿,对了名字是什么?”
“王贤。是十里街米铺的公子,父母健在,听说都很知书达理,这个王公子也是美名扬,经常做些施粥老百姓的好事。”
我提醒道:“还是将样貌绘画给我吧,找到他,才有希望。”
小玉连忙点头说:“小姐你等会儿我马上就把图画带来,上次说媒时,还留了一副在老爷的书房里。”
她小跑出了房间,不多一会儿,手上拿着画轴回来。
随着徐徐展开,一个双凤眼俏脸的少年出现在纸上。
长成这种清秀模样,也是好记的。
“走,去找他。”我信心满满地卷起画轴,意气风发的指着门口,“立刻就去。”
小玉苦笑不得,“小姐你忘了,现在是晚上。”
我忙拍拍脑袋,将画郑重给她,吩咐:“早些还回去,别让他们看见。”
小玉认真地点点头,像接圣物一般庄重离去。
我心下有些焦虑,不知王贤对这门亲事到底是何看法。
第二天早上,我照样被困在房间里,小玉打通关节让我乔装出门。一路顺顺利利终于来到米铺。
米铺门口来来往往都是顾客商人,整间王记米铺是金陵城最大的,一进门只见一排排大米篮排列得整整齐齐。
铺子里人很多,我凭着记忆左看右看,没找到。干脆找到一小哥,打听了一番,原来王贤去东市了。
难不成还要跟着去东市?
小哥看出我的疑虑,道:“公子一时半会儿回不来,姑娘可以先等会儿。”说着就要招呼我往里坐。
我那么摆手笑着说:“这,不用了,我先去散散步,等会儿再过来,你先忙哈。”说着转身离开。
我又去了东市,东市中的商品琳琅满目,殊不知这王贤要买些什么,加上人多,万一看走眼都有可能。
穿过一排排的人群,看了千千万万张脸,如果没在这里找到他,其他时候也很难,听说王贤此人闲不住,店铺里很少会看到人。
我祈祷着,王贤啊王贤,你快出来……
这时,一个衣着破烂的小孩撞向我,小孩连忙道歉,说自己不是故意的。本想说几句的我,想想就算了。
“你走吧。”我淡淡开口。
小孩听我这么说,高兴咧开嘴,“谢谢姐姐。”说着就跑。
“慢着。”
身后突然传来一声低低的呵斥声,“又是你。”
转身看去,是一个十八九岁的少年郎,头戴布巾,斯斯文文,手抓小孩胳膊,力道看上去大极了,小孩的手腕处微微发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