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最终还是识趣地掩上门走了。“两位公子是想听琵琶,还是听古琴?”沐沐的声音婉转动听,倒是与她的花容月貌很是相契。苏念刚想说他什么都不想听,只想立刻知道她那丫鬟与南怀瑾是什么关系,对那块锦帕的事情又知道多少。可还未等他开口,却听得穆怀朗声说道:“古琴,《平沙落雁》。”沐沐的脸上突然升腾起些许红晕。她接过那么多客人,甚少有这般似乎是真正为了听曲而来的。于是她赶紧吩咐身边的小丫鬟蕙兰将她的七弦琴放到了案上。就在调音之时,穆怀转头用嘴型对苏念讲了两句话:价值百两啊!听一首曲子不过分吧!《平沙落雁》原本气势雄浑,可经由女子,尤其是像朝颜这样娇柔妩媚的女子弹来,无端便有了些清新悠远的独特气韵。云层万里,天际长鸣,最后那一声尾音拖得很长,余音久久地盘桓于室内,正如同纷纷大漠中那经久不竭的鸿雁的哀鸣一般。穆怀的神情蓦地一恍惚,似乎看到了那个同样善于抚琴,总爱穿着藕荷色衣裙的姑娘明媚的笑容。沐沐看他似乎有些心不在焉,便走上前去,将一只盛着桑落酒的白玉小盏端到了他的手上,娇嗔道:“是公子自个儿想听的《平沙落雁》,难道公子不喜欢吗?”“怎么会不喜欢?只要是你弹的,我都喜欢。”穆怀接过酒杯,将那酒一
饮而尽,目光悠悠地望着远方,似在对沐沐,却更似在对心底深处的那个人说。苏念一闻到酒的味道就不由得连咳数声。他与酒实在是没有缘分,不仅喝一口就醉,就连闻也闻不得。穆怀转而对蕙兰道:“去拿一壶清水过来。姑娘不知,我这弟弟平素逢酒必醉。上次酒醉,一直昏睡了一天一夜,幸好有学院南大学士南大夫的药,方才醒转过来。”苏念向穆怀瞥去了一道不满的眼神,心道:你想提起好歹也找个好点的理由,什么酒醉昏睡,真是荒唐!不过话已说出口,他也只好顺势往下讲了:“可不是吗?这南学士医术高超,乐善好施,又生得一表人才,当真是个难得的好郎君。若非他已经成婚,我还真想将我家小妹嫁给他呢!”沐沐听到此处,睫毛微微颤动了一下,美目中生出了几分波澜,脱口而出道:“南学士还未成婚呢!”“是吗?这倒奇了!”苏念与穆怀对望一眼,交换了一下彼此了然的眼色,“他这年纪也已经不小了,难道没有媒人上门和他说亲吗?”沐沐愣了片刻,犹疑着要不要将涌到嘴边的话说出口,却看到面前两人都带着无比期待的目光看着她,竟不由自主地说道:“南学士是为了我的姐姐才不愿娶妻的。”苏念接过蕙兰刚刚递过来的茶杯,浅浅饮了口那略带着清甜之味的水,漫不经心地摩挲着杯身上的虎头浮雕:“你姐姐?莫非也是这沐安阁里的姑娘吗?”“不!严格说来,她是我的义姐。”沐沐的话语平和,可语气中却有了几分怅然,“四年前,我还是沐安阁里一个端茶递水的丫鬟。那年冬天特别冷,我的风寒一连几日都不见好转,到了第五日的晚上,我烧得已是奄奄一息。后来蕙兰冒着风雪出去为我请大夫,可这冰天雪地,又听说生病的只是一个青楼丫鬟多大夫都不愿出诊。最后来的却是一个十五六岁的小姑娘,她帮找施了针,又亲自为找去抓了药。没过几天,我的病果真就痊愈了。”“还真是个善良的女大夫。”苏念听着窗外鸣咽的风声,下意识地抓了抓方襟,“经此一事,你们就熟识,并且以姊妹相称了?”沐沐点点头道:“是的。后来我才知道,原来她是学院南师傅的弟子也就是如今的掌柜南怀瑾的小师妹。突然有一天,她约了我出来,哭哭啼啼地告
诉我,有一个官宦人家的公子向她的师傅提亲,要娶她做妻子。可她与南怀瑾早已情投意合,如今却生生地被棒打鸳鸯。”不过是个极老套的故事!穆怀在旁听着,满目都是不以为然。这大约就是他与苏念的最大不同,苏念太容易感情用事,这对一个皇室子弟而言,或许是最致命的性格弱点。想到此处,杨政道便忍不住直言道:“那你这些日子频繁让你的丫鬟出入学院到底是为了什么?”此言一出,不只将沐沐吓了一跳,连苏念也蹙眉望向他,意思是说:不是说好了循序渐进吗,改了策略也不知道提前向我使个眼色。沐沐不复方才的忧戚面色,而是很警觉地转动着双眸,沉下声音说道:“你们究竟是什么人?为何要······”就在这个“要”字刚刚出口的时候,沐沐的嘴角渗出了一丝血迹,接着又从口内吐出了一大口鲜血,脸色立刻煞白,那双杏眼睁得老大,只倒地抽搐了两三下后便一动不动了。穆怀忙上前试了试她的鼻息,又搭了搭她的脉象,摇了摇头说道:“已经没救了。”苏念朝四周望望,偌大的花厅中此刻就只有他与穆怀两个人,连刚开始在旁端茶递水的蕙兰都不知跑哪里去了。外面此刻却已然有吵闹声传了过来。“孙妈妈昨儿个才答应今日让朝颜姑娘陪咱们哥儿俩喝酒助兴的,怎么说话不算话呢?”“就是啊!赶紧让沐沐出来,先自罚三杯,再同我们一起乐和乐和!”“王公子,蒋公子······哎呀,孙妈妈我可没有骗你们······朝颜屋内如今真是有贵客。等他们走了,我让她陪你们一整个晚上好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