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季,生产队上的活丝毫不会减少,成堆的待脱壳成粒的玉米、大豆,女人提不动百余斤的麻袋,基本都被分配去了饲养牲畜,只留下几个粗手大脚有力气的女人收拾场地而已;苏花每天的工作就是给对上的4头猪煮猪食,一天5顿,有经验的老人告诉她,猪肚子没底,给多少吃多少,一次不能往槽子里填太多,要不食不够,中间隔得时间太长,这帮畜生就该拱墙、拱槽子不安生啦,要一点点喂,多喂几次,这样虽然吃不饱,但不至于饿的祸害人……
苏花坐在灶膛边的小凳上看着锅里咕嘟着的猪食,时不时的起来搅拌一下以免糊锅,今天她没带自己的“私活”来,前几天村里的丁大夫给娘看过病并没有开药,拽着爹在门外嘀咕半天才离开,她听不见丁大夫的话,只看见爹一边听一边抹眼角,等爹进屋,她小声的追问着“爹,大夫都说啥啦,啥时候过去取药啊,我好准备钱”,爹低声回到“没啥大事,先不用吃药了”,“那娘咋还肚子疼呢,我摸娘的肚子上那个大包可硬了,也不见小啊,好几次半夜醒来我都听见娘在哼哼”,苏老爹摆摆手,示意她不要再说了……苏花不明白,人有病为啥不给吃药啊,没钱我可以多干活,再不济可以朝王婶家借点,他家人都是活菩萨,肯定能借啊,她决定晚上回家的时候先绕路去一趟丁大夫家问问娘的病情。
此时的枫丫头正开心的跪在炕上让娘扎辫子,难得今天娘不叫疼,竟然还能坐起来和她玩,苏母让枫丫头拿来木梳,先小心翼翼的把枫丫头乱的像鸟窝一样的头发梳开,再用麻绳在她的头顶绑了一个“歪桃”,枫丫头有点不开心的撅着小嘴“我要两个,娘,我要两个,像大姐,这样……”说着还用小手煞有介事的比划着,苏母笑笑“等咱们枫丫头的头发再长点,娘给你扎俩,好不,现在一个也好看”,枫丫头立即乐呵呵的往苏母的怀里一扎,“娘、咯咯咯、娘、咯咯咯”……这天下午,难得在这个破旧的草房里听到母女俩的笑声!像是想起了什么事,苏母问枫丫头“你二哥、三姐呢?”,枫丫头摇了摇头“不知道”,话音未落,只听见院子里,两姐弟的叫嚷声越来越大,苏卿有点恼的嚷着“我就去看一会,你去那找啥呀,害得闫东他们都笑我,”苏芳一听更来气的回到“谁叫你不在家看着咱娘,出去瞎凑什么热闹啊!”,看着进屋的两人都面带怒气,苏母轻声问了句“咋啦,咋还吵起来了呢,芳儿,你们去哪啦,生这么大气”,苏芳听到苏母关切的话,心里虽然还有气但还是强忍着跟娘解释道“今天学校放假,明明昨晚说好在家照顾您,可溜出去玩不说,还哪埋汰去哪?”,苏母刚想安慰苏芳几句,苏卿好像突然想到了什么,笑嘻嘻的脸上一点也看不出来刚生完气“娘,你说我去看啥啦?”“看啥啦”,“村头那个大地主牛二您知道不”,“知道啊,不就是那个家里有个大高中的学生的那个吗?”“他家去年过年那天不是被抄家了嘛,搜出来可多小人书啦,一把火都给烧了,听说还有一对自己私藏的银镯子,好像也被充公了,牛二直接被带走了,昨天队长去通知他家那个书呆子,告诉他他爸上吊了,让他去把骨灰领回来,这二愣子说啥都不去,还把人都轰出来啦,今早住在他家西院的李大娘看他一直没出屋,就想过去看看,你猜咋啦!”“那小子来个小日本那套——切腹了,肠子肚子流了一地,地面上的土都染红啦……”
苏母有点错愕,牛二家的小子大名不知道,村里都管这孩子叫书呆子,现在不时兴拜年啦,可是这孩子从小到大过年的时候,准保会在队里挨个家走个遍,作个揖,可是从来不要零嘴吃,就连被抄家的那天早上也是照往常的一家一家拜的,那么好的孩子除了木讷点,啥缺点都没有,咋就想不开了呢?苏芳看看苏母痛苦的...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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