信人类,知道吗?就算给你肉吃,也不一定就是好人。如果你侥幸能离开这里,就别再回来了。”
莫格利却依然开心地吃着面前的牛排,丝毫没有意识道凌熙又要抛弃他。
凌熙看着没心没肺的莫格利啃着肉,而伸在外面的那条伤腿,脚踝处的纱布已经有斑斑点点的渗血,居然有点动摇。
明明是来扔掉他的,怎么还动起恻隐之心了呢!不行,我绝对不能妇人之仁!
凌熙站起来就走,经过莫格利身边的时候,被莫格利一把抓住。
莫格利仰头看着她,眼神里有一丝不安。就像一个曾经被抛弃过的孩子,又十分担心再次被抛弃一样。凌熙和莫格利对视了几秒,生怕自己的心事被莫格利看破,急忙撒谎说去洗手间,很快就回来。
莫格利望着凌熙离去的背影,老老实实在原地等待。
等了好久好久,哪怕服务员都要清理桌子了,莫格利的眼神却一直看着进门处没有离开。
他在等待凌熙回来找他。
独自回到家的凌熙躺在沙发上,屋内依旧留下着莫格利曾破坏过的痕迹。
满地的巴黎水,被砸过的保险柜,横在地上的人体模特
她不断更换着电视频道,却看得心不在焉,索然无味。电视里的搞笑节目聒噪如常,但她心思却想着莫格利到底怎么样了。
她烦躁地关掉了电视,出门而去。
匆匆奔出小区的凌熙连车牌都没仔细看一眼,直接开门坐上一辆车,“师傅走吧!”
车上的司机一愣,有些意外。
凌熙急躁地催促司机:“壹天地广场,我叫的车赶时间!快点啊!再不快商场该关门了!”
在凌熙的再三催促下,司机点火开动了。
莫格利孤独站在商场门外,大门已经落锁——他被餐厅服务员早就赶了出来。
商场外墙上的装饰灯一闪一闪,他抬头看看,突然觉得有水珠飞到脸上。
一个清洁工,正拿着高压水枪冲刷商场外的地面。
他忙乱地跳着躲开,脚踝处的纱布还是被喷到,湿透了,一股钻心的疼痛从脚踝传来。
风很大,他靠在墙上裹紧衣服,看着陌生的车流和来往的人群,感到前所未有的迷失。
凌熙呢?她怎么还没回来?凌熙在哪里?
车辆快速穿行在繁华的商业街区的时候,凌熙的手机响起。
“你好,我已经等了你十分钟了,您在哪儿呢?
“等我?你谁啊?”
“你预约的司机啊,你让我停在你小区门口的。现已超过等待时间,我取消订单了啊!”
预约司机挂了电话,凌熙吓得一阵心慌。她忐忑地朝着前方的中央后视镜看了一眼。
开车的司机竟然也在看她。
在那个黑色压低的鸭舌帽下面,一双阴郁的眼睛正盯着凌熙,眉尾的一颗黑痣,和通缉告示里的一模一样。
意识到危险的凌熙迅速打开手机想拨打110,劫犯猛打方向盘,凌熙手机脱手,滑落到驾驶位下的深处了。怎么办?凌熙惊恐地看着劫匪脑袋一片空白。
莫格利狼蹲坐在长椅上等待着,将小石块在腿上摆成一排,百无聊赖的射击。
石块无比精准,每一颗都正正好好被投进远处的垃圾桶里。
另一边,广场附近路口,劫匪的车辆正极速行驶而过,坐在后排的凌熙,远远看见广场上的莫格利,像是看到最后一根救命稻草。她趴在车窗上求助似的拼命砸,莫格利却始终摆弄着小石块,没有抬头。
终于,车辆从莫格利眼前穿过,驶离了。
凌熙不断尝试自救,捶窗、呼喊,想引起路人的注意。可没有任何人注意到她。一阵从未有过的恐慌让凌熙感到快要窒息。
而莫格利的心理突然感受到了同样的恐慌。
偏僻的桥墩下,只有几盏年久高耸的路灯闪着昏黄的光亮。
车停在最阴暗的角落里,凌熙被劫犯抓着双手从车里拽出来。她不敢乱动,劫犯一手反扭着她的手,一手将刀抵在她背后。她被逼一步步靠近墙壁。
“你要,要钱的话,我,我都给你。我的钱包在车里,你拿去吧,能不能不要伤害我。”凌熙颤抖地恳求劫犯。
话音未落,她感觉到背后被刀用力抵了一下,吓得快要哭出来了。
“把身上值钱的东西都摘下来。”
“好,好”
凌熙颤颤巍巍,开始用仅有的一只可以活动的手去摘项链,但是手太抖了,怎么摘都摘不下来。
“快点!”
凌熙紧紧咬着嘴唇,用力一扯,项链断了。她颤抖着将项链扔在地上。
“哗啦”,项链落地,就在那个瞬间,远处突然有奔跑声响起。
凌熙和劫犯同时朝声音传出的方向看去。
沿路高耸的路灯,刹那间纷纷被石块击中,仿佛上帝之手,“砰砰砰”地玻璃碎响中,路灯接二连三的熄灭。
桥墩下瞬间陷入了一片漆黑。
劫犯的眼睛不能适应突然的黑暗,失去判断四下乱看,下意识地将横在凌熙喉咙的刀刃逼得更紧了。
这时,远处唯一光亮的所在,一个帅气的身影逆光出现,随之而来的是迅疾丢出的石子。
石子穿过夜色,准确击打在抢劫犯持刀的手腕上。
劫犯一声闷哼,刀“咣当”落地。
身影瞬息而至,趁抢劫犯捂腕的刹那一把拉过凌熙,将她护在身后:“别怕,有我在。”
凌熙定睛,看到是莫格利,又惊又喜。
劫犯回神,瞥了一眼跌落脚边的刀。离刀不远处,有一截荒废的半米长钢管。劫犯俯身捡起刀,迅捷地朝着莫格利甩出去。
莫格利条件反射,抱住凌熙一个转身,刀刃贴着凌熙的颧骨飞过,直插墙体。
凌熙惊恐摸脸!她还指望着靠这张脸做直播呢!
突然,劫犯大喝着向莫格利冲过来。他手持钢管,狠狠砸下来,正中莫格利肩膀——“嗙”。
凌熙担忧地看着莫格利,劫犯握着钢管微微发抖,莫格利缓缓回头,紧皱的眉头下面,是一对带着煞气的利目。劫犯预感不妙,准备逃走。
远处,最后一盏漏电的街灯在呲呲声中闪烁不止,莫格利余光一瞟,手起石出,灯灭了。
凌熙不知道在黑暗中发生了什么,她害怕地蜷缩着身体,抱住头,只听到劫犯开始呼救:“放开我!”
不一会儿,打斗声渐渐停止,凌熙被一个熟悉的拥抱抱住。她抬起头,月光下,隐约看到莫格利浓密的睫毛呼扇呼扇看着她,带给她前所未有的安全感。凌熙一把抱住了莫格利,将之前的惊吓和委屈全部哭了出来。莫格利也再次抱住了凌熙。
两人回到了凌熙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