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姐。”黑田前辈不知道什么时候站在了白石惠的身后。
白石惠的手一顿,瞳孔剧烈缩了一缩,面色平静地把手枪收了回去。
“什么事?”
“也不是很重要的事,就是有几份文件需要小姐您过目。”黑田顿了顿,望着坐在椅子上腰板挺得笔直的白石小姐,再次开口,“希望小姐不要忘记自己的身份是靠什么手段得到的,多余的情感早该摈弃了。只要我这把老骨头还能动,便请小姐榨干最后一滴血肉。”
空中飘落的鸭绒落在白石惠的头顶、肩膀、手背,双手放在枕头上握拳,松开,再握拳,如此反复了三四次。绯山美帆子估计是闹累了,坐在床上大口喘气,原本卷曲杂乱的头发估计是做了保养,现在也很乱,沾满了鸭绒,但是很有光泽,在冰冷的日光灯下微微泛着光。
“小姐。”黑田得不到白石惠的反应,微微躬身,“您若下不去手,就交给……”
“不用。”白石惠嘴比脑子先反应了过来,直接开口打断黑田前辈,后察觉自己失态,站起来,将枕头放在床上。
这一举动吓到了绯山美帆子,她以为白石惠要站起来打她了,身体一下子蜷成一团,双臂抱头,整个人呈防御状,瑟瑟发抖,落在她身上的鸭绒纷纷抖落在病床上。
白石惠自然是把她所有细微的反应都收进了眼里,心口一滞,心脏像是被一张无形的大掌捏住,一瞬间她乱了呼吸。频频失态,还是在自己尊敬的前辈面前,白石惠觉得自己越来越奇怪,她贴近绯山美帆子的脑袋,一只手轻抚她的背,她太瘦了,一根根肋骨格外明显,柔声开口,“你不用怕我。”
听到这话,绯山美帆子猛地推开紧挨着自己的女人,用被子把自己整个人都裹起来。
白石惠没有料到绯山美帆子的反应这么大,多年潜伏的身体反应让她没有很狼狈地摔在地上。即使白石惠没有受伤,但是一个组织的老大被人这么冒犯,黑田瞬间举起手枪,手指抵在扳机上,若不是白石惠用一根手指抵在他的枪口,说不定此时的绯山美帆子已经眉心开花了。
“你怕我吗。”白石惠嘴里说的是疑问句的句式,用的是陈述句的语气。
绯山美帆子怯怯瞟了一眼女人的脸,黑黢黢的眼珠子,炙热的目光似乎要把自己的脸烫个洞出来,猛地一个哆嗦,大喊着:“滚开!不要靠近我!滚啊!滚!”
白石惠眼神暗了下来,示意黑田前辈把枪放下后,轻声说道:“我明天再来看你。祝你度过愉快的一天。”
金属制的病房门再一次合上,发出刺耳的声响。病房内的画面在同一时刻似乎被按下了暂停键,一动不动。
“我最后在说一次,不用你们动手。”走出病房后,白石惠周身气场徒然骤降。
黑田现下心里一惊,立马垂头道歉,“对不起,请小姐您原谅愚蠢的我擅自做主。真的十分抱歉。”
“前辈不用担心,这个女人对我们没有威胁,只不过出于某种我实在不能说的原因不能告诉您,但是我可以向您保证,她对我们没有威胁,仅仅是我个人很需要她活着,避免人为因素干扰她的生死。请前辈体谅晚辈无礼的行为。”
黑田前辈缄默片刻,回答道:“就请小姐您放心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