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是枉然,你仍是一人”,耳边的声音仍旧喋喋不休。
天亮了,靠岸了。简看到了那个熟悉也陌生的地方。走时,她还只有六七岁,一晃快过去十年了。她循着小时候的记忆,准备坐车去驳船码头,再搭乘驳船去到她小时候住的地方。
“姑娘,你不是本地人吧,驳船码头已经拆了好多年了,你看,大桥都造起来了”。出租车司机指着远处的跨江大桥。
“是啊”简感叹道,她突然忘了。那大桥是这个长江中游城市再近些年非常重要的大型市政项目。虽然这些年并没有机会回来,简还是会不自觉地关注这里的新闻。是在关注这座城,还是思念这里的人。
“师傅,你可以搭我过江吗”。
车子在这座宏伟的跨江大桥上疾驰,跟着快速跳动的还有简那激动的心。她拿出镜子,涂了点粉色的唇彩,她想给好多年没见的妈妈一个惊喜。母亲当年有多么不舍,现在就会有多激动吧。
司机师傅自顾自地和简唠着嗑,“小姑娘,你去江对面干什么呀,这个地方我不要太熟啦”,他又说“以前那里可真是太风光,在那里有个工作,就等于拥有一个铁饭碗,市里的人都不及这厂里的赚的多,大学生都要往这里跑”,“谁知道啊,诺大一个厂,早已经是空壳子一个了,败了,都败了,改革,改来改去,换了好几个私人老板来接收,可这里就是个无底洞呀,连个供销科的小科员,什么东西都往家里拿,能不败吗”。
简有一塔没一塔的听着司机师傅侃侃而谈。
突然想起什么,这么多年没见了,妈妈,她现在住在哪里呢。
简凭着记忆先是找到小时候的邻居婆婆。婆婆几次叹气,后来终于喃喃“是啊,怎么会有妈妈不想见自己的孩子呢,何况孩子都到家门口了”,老人把简的手握在手心,一只手轻拍着,说道“回来,回来就好,去见见,去见见”。
简跟在婆婆身后,探险般地小心走着,边走边要避开地上的水塘。
“婆婆,昨天刚下过雨吗,怎么这么多水塘呀”简边说着,边小心翼翼地踩在一小块砖头上,渡过一大片积水地带。
“唉,这几年啊,换了好几任私营老板拉,厂里败了,年轻人们也都到市里打工去了,谁还管我们这些老家伙啊”。
“孩子,你看,那个晾着衣服的就是你妈妈家”。
简在密密麻麻的窗户间找着,“是那间吗”简指着晾晒着校服和男士T恤的窗户,问着阿婆。
简的心莫名揪了一下,伴着阿婆肯定的回复。
阿婆将简送到楼下,就识趣的先走了。
侧身走在堆满杂物的楼道里,简在那房门口站了许久。算是排除万难,来到这里。此刻的她却开始紧张起来,她在心里演练着,该用怎么的声音,打怎样的招呼,怎样叫声妈妈。
脚步声从楼下传来,一个中年男人领着一个小学生模样的男孩儿来到房门口,并排站在简边上,他们诧异的看了一眼简,却什么也没问,什么也没说,男人不耐烦的敲着门,骂骂咧咧地“女人,开门”,门里头一同传来的骂骂咧咧,门被打开了。小男孩看了一眼简,跟着男人进了屋里。“啪”,门关上了还伴着情绪。
简被吓了一跳,她晃过神,小心地敲着门,好久好久,屋里充斥是男人和女人的争吵声。简急了,也叫嚷起来“妈妈,妈妈,开门,我是你的简,妈妈”。
争吵声停止了,是脚步声,一只赤着脚,一只提溜着的拖鞋声。
“你走吧,你认错门了”门的里头传出女人的声音,清楚的说着这句话。就再也没有任何响动了。简扶着门把生,缓缓的跪倒在门口,许久不曾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