r /> 孟固家也不是什么真的大老粗,按照族谱,人家还是亚圣的后人。
“二爷,和你说个事!”孟固嚼着大饼,说话带着浓浓的大葱味儿。
何广义挪下凳子,往边上动动,开口道,“想换个差事?这事我帮不上忙,别看我看着风光,其实手里半点权力都没有!”说着,顿了顿,“家里有钱没有?准备点,等我回来,带你去找李景隆!”
“呸!”孟固水萝卜粗的手指,从牙缝里抠出一丝葱,然后又吸进嘴里,“俺不是要你帮着升官!”说着,放下饼,双手在衣甲上擦擦,看着战舰那边的奔忙的倭人水手,继续道,“俺这守备滋润着呢,官虽不大,可在胶东这片,谁也管不着俺!”
“每年除了军饷上吃点空饷,地方上大户人家有孝敬,知府老爷那边有双赏。海上都是俺说了算,盐呀糖呀,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根本不缺钱花!”
何广义想想,对方说的也是。
天下就不可能真的干干净净,山高皇帝远的地方,千百年来的潜规则不是那么容易去除干净的。朝廷看的再死,他们也有捞钱的手段。
或许准确的说,只要官职有一定权力,都他妈不用捞,自然就送来了。推都推不出去,推出去就是得罪人,这官也做不长久。
“那你要我帮你做啥?”何广义斜眼看看孟固。
“嘿嘿!”孟固的大手搓搓,冲战舰那边努嘴,“倭人给俺留几个,不多,三五个就行!”
何广义瞅瞅他,“你要大活人干啥?家里头缺奴婢用?”
孟固低头,“给俺爹上坟!”
顿时,何广义明白了。
孟固微微叹口气,“当初俺爹的尸首在海里找不着,岸边是衣冠冢。下葬那天,俺在俺叔叔大爷,还有俺爹的坟前发誓来着,将来定要在他坟前,宰一百个倭人祭奠他!”
说到此处,他脸色有些无奈,“他娘的,这都多少年了,就是凑不足那个数?前几天俺大儿子做梦,你知道梦着啥了?”
“啥?”何广义问道。
“俺大儿说在梦里,他刚下了学从学堂回家,进了院子就看一个黑衣服干瘦的老头,盘腿坐俺家炕上!”
“俺大儿第二天跟俺说,他没见过他爷,但在梦里他就知道那是他爷!”
“而且,俺大儿说他的爷的长相,跟俺心里是半点不差呀!”
何广义默默听着,追问道,“后来呢?”
“俺大儿说他一进屋就问,爷爷,俺爹呢?”孟固继续说道,“俺爹坐炕上对着后房一指,没说话。俺大儿就去后院找俺,说俺光着膀子,在地上刨坑,刨得可深了!”
说到此处,孟固七尺高的汉子,似乎有些害怕,“二爷你知道,俺爹没的那年,俺自己跟着阴阳先生,去坟地上刨的坑。那次,俺也是光膀子刨的!”
都说鬼神乃无妄之说,可世人谁能不敬鬼神。
何广义听了也有些发毛,但还是嘴上说道,“你这是日有所思,夜有所梦!”
“不是,俺找人问了,是老爷子来跟俺要东西了。逢年过节,清明鬼节,金银元宝香火纸钱俺是一样不落呀,老爷子找俺要啥?故模着他老人家在下边不解气,让俺给他宰倭寇呢!”
“他娘的,前些年吧,隔三差五还能逮几个,可现在倭人也不来呀!”孟固继续道,“二爷,你手下这么多,留几个给俺!中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