瑺说着,面容忽然郑重起来。
他这么一郑重,弄得朱高炽心里咯噔一下。
“这...”茹瑺心中暗道,“他这脉象显然是补大发了?本来他就体虚燥热,所谓虚不受补。这元气还没恢复,骤然虎狼之药,是以身体越来越虚!”
“不但虚,且内燥有火。去火要清,而他吃了补药又增了火气!况且......他这内燥之火是欲火,越虚越想男女之事!”
“嘶.....纵欲过度,补得太多....”想到此处,他心中有些后悔,“太孟浪了!我好端端的给他把什么脉呀?”
朱高炽看着茹瑺的眼睛,忽然开口道,“你这表情,好似孤要完呀?”
“啊?哈哈!”茹瑺笑道,“世子殿下说笑了!”说着,放开朱高炽的脉搏,看看左右无人低声道,“您呀,当好好调养一阵,饮食清淡一些,不要太.....疲惫了!”
“我还以为你真有几把刷子呢!原来也是这些车轱辘话!”
朱高炽心中暗道一句。
其实这些日子他没少看太医,也没少问其他郎中。病他倒是没有,就是每天身上没劲儿,不是这里闷就是那里热,晚上总是多梦,睡不踏实。
但所有人说的话,都跟茹瑺差不多。
其实他没想到一个可能,那就是他的身份注定了那些太医也好郎中也罢,不可能跟他说的那么透彻。
难不成直接告诉他,世子殿下你不要碰女色了,你不要吃那些乱七八糟的补药了,你得动弹动弹活活血了!
你在这么下去,先是气血不足,然后就是喘不上气,再然后就是心口疼......再往下就是..嘎!
人家不敢说!
人家怕说了你脸上挂不住,然后人家自己倒霉!
“茹部堂今儿怎么这么早?”
朱高炽又端起凉茶喝了两大口,开口问道。
“是下官知道您早,所以特意来寻您?”茹瑺虽是文官出身,但性格素来直来直去开门见山。
“哦?”朱高炽眼珠转转,然后低声道,“可是装备司一事?练部堂那边还没完全接手呢.....且最近曹国公那边忙着在几个铸造衙门里抓蛀虫!”
“不是公事!”茹瑺说着,顿了顿,“私事!”然后,再压低声音,“是犬子和长安郡主的婚事!”
他这么一说,朱高炽顿时恍然大悟。
早在去年皇上就下旨了,秦王系的郡主尚茹瑺嫡长子茹鉴。
如今太上皇的孝期已过,那这俩人的婚事就要提上日程了。
“恭喜恭喜!”朱高炽笑道,“往后咱们就是自家人了!”
茹瑺也跟着笑笑,只是面容很是发苦。
他儿子要娶的可不是一般的郡主,那是大明嫡枝的真正的金枝玉叶。郡主的父亲,可是当今皇上的亲二叔。
按理说他儿子娶了郡主,对他家只有好处没有坏处。
可是...
说到底他茹瑺毕竟不是李景隆呀!
准确的说他哪有那狗大户有钱呀!
“郡主的府邸!”茹瑺试探着问道,“到底是什么章程?您管着宗正府呢,所以下官才来问您!”
“要钱的!”朱高炽心中顿时腻歪起来,“丫是来要钱的!”
“下官的家底.....呵呵!”茹瑺摇头笑道,“可比不得曹国公...郡主下嫁,又不能太过寒酸,毕竟涉及到天家的脸面!”
“可现如今,就算下官砸了骨头渣子,也.....”
“明白了!”朱高炽叹口气,“不管咋说,郡主的府邸马虎不得,更绝对不能寒酸了!”说着,想想,“孤这边给光禄寺那边写个条子,您拿着去找南康驸马。”
“如此,多谢了!”茹瑺大喜过望,自去自己的公事房办公。
朱高炽看着他的背影,摇头暗道,“别人家嫁闺女,都是往家捞钱,我老朱家嫁闺女,还他妈得倒贴!”
说着,他叹口气。
然后转头对外喊道,“伴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