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人口少,说的是汉人少!海外诸藩都是联姻当地土王之女,名义上就有继承藩国部族的法统,自有当地土人效命。想拉起一只人马,还不是顷刻之间的事?”
“而经过这十多年,海外诸藩本就是一年三熟的水米之乡,现在又掐着我大明的海路咽喉,要粮有粮,要钱有钱...呵呵,怎么就依赖中枢了?”
“或许现在这一代藩王,还心怀我大明。可是再过几十年.....未尝没有狼子野心之人!”
躺椅上的朱允熥,漠然无声。
李至刚所说的话,看似都有合理的理由。
但是在这种博弈,这种君臣之间的权利博弈,中枢和地方的权利博弈面前,无非就是.....说辞!
朱允熥是对这些小皇叔们很好,但在国家利益面前,感情是感情,利益归利益。
不过在这次的博弈当中,他毕竟是要注意点个人影响。
“其实...”
忽然,李至刚压低声音,“臣以为.....?”
朱允熥睁开眼,“你以为什么?”
“臣以为,不如干脆,直接收回诸藩的封地,让他们回京师居住....”
“糊涂!”朱允熥呵斥一声,“分藩是当初朕在太祖高皇帝灵前说的话.....让朕怎么收回来?再者,大明皇族分封藩国,这本就是国策。”
“都养在京师,不出五十年,就是数十万只知道跟朝廷伸手要钱吃喝嫖赌的废物!”
李至刚皱眉沉思,片刻之后又道,“那....臣还有个建议!”
“说!”
“有这一代的海外诸藩在前,宗室皇族子弟也都知道海外其实是个.....好去处!”李至刚缓缓道,“起码,称王称霸,无能敢管,说句不好听的就是土皇帝!”
“既然这次要收回诸藩手中的特权,那干脆....把日后分封的规矩都定下来,诸王到了封地,什么能做什么不能做,什么是藩王的,什么是朝廷的,都说得一清二楚。”
“这就是先明后不争!”
朱允熥点头,“想必你心中已有草案了!”
李至刚想想,看了下朱允熥的脸色,“其实这件事,若再有臣出面,未免有些.....有些唐突!毕竟这涉及到了皇族的家事!”
“哦?”朱允熥疑惑,睁开眼道,“那你觉得谁出面不唐突呢?”
“庄亲王!”李至刚道,“庄亲王乃是内阁首辅大臣,又执掌了宗正府十余年,在宗室之中颇有威望!”说着,顿了顿,“很多事由他出面,定然水到渠成事半功倍。”
“呵!”
朱允熥笑了。
他就知道,这等事李至刚肯定是要把朱高炽拉下水的。
其实朱高炽早就看出风声不对了,年初的时候就辞了宗正府的差事,如今宗正府的大宗正是正儿八经的皇叔,湘王在管。
这位爷,他李至刚可惹不起!
“好!”朱允熥点头道,“你们办事,朕放心!”
君臣之间相处久了,默契十足。
早就不需要什么各种点拨,各种暗示了。
往往三两句话,彼此就知道对方要干什么。
“皇上,臣还有件事!”李至刚站起身。
朱允熥的神色也郑重起来,“何事?”
李至刚没有说话,而是目光转了转。
“下去!”
朱允熥无声摆手,王八耻等太监宫人,背着身子退出五步之外。
“臣,请罪!”李至刚缓缓跪下,“臣......最该万岁!”
朱允熥翻身坐好,看着跪在自己面前的李至刚,伸手搀扶着,“爱卿,何罪有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