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观低声道,“这个臣不知...”说着,忙道,“自您病重开始,臣奉旨密切注意二爷,宗室王公等.....发现二爷有异,就赶紧召集他们身边的青眼.....”
朱允熥微微颔首,青眼对外,暗影对内...
涉及内宫的事,还是要听朴无用的....
“这些事,是你告诉六斤的?”朱允熥又道。
“皇上恕罪....”胡观忙道,“当时事发突然情况危急,您尚在昏迷当中....臣没对太子说,而是对....宝庆公主说了!”
“哦,小福儿!”
朱允熥笑笑,那个老爷子怀里,他怀里长大的丫头,可是知道不少秘密呢。
当然,她知道的六斤也肯定知道。
“你也算有功....”
“臣份内之事...”
忽然,朱允熥长叹,“六斤说的对,家丑不可外扬!呵呵.....朕还真不好大张旗鼓的杀人....”说着,再看向窗外,“你下去吧,还有几个疑点,继续追查。亦失哈...”
“奴婢在!”
“让李阁老进来......”
~~
门,吱嘎声开了。
风,呼呼的涌了进来。
屋内的炭盆火苗,上蹿下跳。
李至刚须发都是冰霜,浑身颤抖着跪在地上,“罪臣李至刚,叩见皇上!”
朱允熥看看他,忽转头,“亦失哈,让妙锦给朕下一碗疙瘩汤,要热乎的....”
亦失哈怔了下,低声道,“万岁爷,席道长那边说了,您....现在还不能进食...”
“给他!”朱允熥一指冻得脸皮青紫的李至刚,“给他暖暖身....”
闻言,李至刚猛的抬头,而后瞬间嚎啕大哭,“皇上....臣,罪该万死.....”
呜呜呜!
外边,刮风。
屋内,大哭。
朱允熥由着他哭,没有劝阻,也没有说话。
而是在亦失哈的服侍下,盘腿在炕上坐好,居高临下的看着李至刚。
“臣,鬼迷心窍....臣也是怕.....”
“朕从这看...”朱允熥忽然开口打断他,“你头发顶这块,都秃了....剩下的头发都是白的...这些年你鞠躬尽瘁,坏了身子!”
“皇上?”李至刚诧异的抬头。
“朕知道,你是怕朕驾崩之后,你被人找后帐!”朱允熥叹口气,“而太子那边,一直不待见你!!太子身边的人,也视你为心腹大患!”
李至刚不住的叩头,“皇上....臣,罪该万死!”
“朕一开始把你孙女指给老二...指错了!”朱允熥叹口气,“朕的本意,是给老二找一门显赫的妻族,也是抬举你李家....可以延绵富贵。”说着,又是长叹,“其实就是这么简单的心思,现在看来,你们全会错了意....”
“臣罪该万死....”
“朕还以为,即便老二有些...有些歪心思。但你能劝劝他,没想到...到最后,你居然也动了歪心思。李以行,朕对你...太失望了!”
“皇上....”李至刚嚎啕大哭,“老臣死罪.....”
“你知道朕心软,不会杀你的.....所以你在外边跪了那么久...”朱允熥戏谑的笑笑,“家丑....家丑真不可外扬啊.....”
“都是老臣一时糊涂.....”李至刚哭道,“老臣昏聩无能.....愧对皇恩,请皇上剥夺老臣一切官职....”
“哎,这什么话?”
突然,李至刚闻听此言,身子一僵。
“户部的积弊案如何了?新都北京的案子如何了?”朱允熥正色道,“难不成半途而废?还有西北的军需大案,李以行....就算是朕要杀你,这大明朝都离不开你!”
“皇上,呜呜,臣....无以为报!”
~~
门外,风雪依旧。
六斤捧着热茶,站在帷帐之中,低声道,“曹国公,你说父皇会杀李至刚....”
“臣不知道,但臣知道他现在还死不了....”李景隆微微一笑,“他还有用呢!”
说着,他看了一眼昏沉的天色。
“李至刚,你根本就不了解皇上!呵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