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能给她夸成这模样,比余靖宁这个动辄就拉个驴脸的家伙不知道高出几个段位来。
余靖宁憋了半天,觉得自己还是得开口说话:“今后你就在这儿住着罢,吃的穿的不用担心,不会有人短了你的。我白日里还有旁的事,没工夫管你,自会有我请的女先生来教导你。”
余知葳思考了一下,余靖宁很明显还不到临朝听政的年纪,白日里都忙甚么啊。还有,这么偌大一个府邸,全都是他一个小孩儿管着,挺不容易罢?
尤平家的见主子们要说话,便十分有眼色地退了下去。
余知葳正想着事儿,说话的时候没过脑子,张嘴就来:“那个……余靖宁。”
余靖宁咬牙切齿:“我如今是你兄长。”
余知葳:“大哥哥,这小皇帝今年几岁啊,牙长齐没有?甚么时候才能大婚。”
余靖宁没好气道:“与你同年,三年后便能大婚了。”说罢好似又想起来甚么似的,强行按捺下了想要暴跳如雷的情绪,冲着余知葳数落道,“瞧瞧你那德行,我不将你关在府中好好教养几年,教成个闺秀的样子,敢把你放出去见人吗?”
余知葳看着他头上一排暴跳的青筋,自知理亏,便没跟他抬杠,只应了声儿“嗯”。
余靖宁又道:“我明日休沐,领你出去见个朋友,给我记住了,少说话,最好别说话!”而后他就往外头走,没走出两步又掉头转回来,“我现下要出门,你就老老实实在家里待着,不要惹事。听明白了吗?”
余知葳点头。
余靖宁这才出去了。
余知葳给自己倒了杯茶,往嘴里灌去……
啊!
好茶!
就是烫嘴。
余知葳伸出舌头来呼气,心里大叹,怎么就阴沟里翻船了呢?
谁知道方才转出去的尤平家的这会子又回来了,身后领了一水儿的小丫头,和余知葳差不多年纪,都才新留了发,在耳后打两个发髻,拿红丝绦系了。一水儿都穿着浅粉的交领琵琶袖短袄,罩着方领青布半臂短比甲,系着黛色马面裙,全都低着头跟在尤平家的身后。
尤平家的走进来,发号施令道:“好了,都站定了,抬起脸来给姑娘瞧瞧。”
余知葳听见这话,果真都往那些丫头脸上瞧去了。
啧。
竟然还真都是按照她的吩咐,挑了些“肤白貌美杏眼桃腮杨柳腰”的!
仿佛是她要给她们开脸纳姨娘。
想到这儿,余知葳不禁噗嗤一声儿笑了出来。
尤平家的开口就说了:“姑娘才回家里来,想必也不想为个丫头的事儿糟心,于是奴婢就自作主张挑了些来——这些个都是性情好的,都好相与。余下的姑娘定夺便是。”
余知葳原先好歹也是王府出身,虽说家道中落时年纪还小,但很难得都记得该怎么挑奴婢,很快就挑了两个一等丫鬟,四个二等丫鬟出来,余下的三等丫鬟就交给了尤平家的挑选。
新换了衣裳的余知葳没骨头一般瘫在榻上,抱着个暖烘烘的汤婆子,很没骨气地想道:又回归万恶的地主阶级腐朽生活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