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湖泽一般地颤动了一下,仿佛是夜莺轻轻扇动的羽翼,很快就恢复平静了。
……
反反复复下了几场雨,天气也渐渐回暖,除去一派冬日的肃杀,草长莺飞的春日景象也逐渐崭露头角。
余知葳支着头倚在窗边,瞧着外头的枝芽抽丝起绿,有了一点今后繁盛的苗头,这才第一回知晓“知葳”这名字的深意。
是个很美的名字。
很难想象板脸的旧派世子爷腹中绣出这样的风雅。
她将鬓角一缕碎发挑到了耳后,露出一段如玉的脖颈,斜倚着窗框,地而悠长地叹了口气:“唉。”
旋即余知葳就被自己惊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她甚么时候成了这副“娇花照水弱柳扶风,见花落泪瞥月惊心”画风了?
她从椅子上跳了下来,伸了个懒腰,心道,到底何时才能让她出门啊,我这都快关得长草了!
余知葳除却还微微有些咳嗽,其实早已无大碍了,但余靖宁就是揪着她“还没好利索”这个由头,将她圈在屋子中。
无聊不无聊还另说,只是她让邵坚去打探的消息该怎么知晓啊。
想到这个,余知葳不由得烦躁起来,在自己房中来来回回踱步了七八圈,窗口摆的盆景好似都被她绕晕了,当即偃旗息鼓,耷拉下头去。
余知葳见了那盆景,惊诧得眼皮都抽动了起来,自言自语道:“不行,不能再在这屋子里圈养下去了,不然非关成个废物点心。”
想到此处,余知葳当即扎起裙子,提了剑走出院门——她上院子里练剑去了。
她躺着没事做那几日,无事就在脑子里琢磨,倒是把余靖宁前前后后与她过招的种种都想了一遍,如今便是打算实践实践了。
她站在院中,还没等头上冒出汗来,就听见院墙之外有声响。
余知葳耳力极佳,停下听了一阵,脸上神色微微变化。
她听见了五声杜鹃啼鸣,极其不吉利地凑成了“三长两短”的调子。那几声杜鹃鸟叫惟妙惟肖,若不是她提前知晓了,绝不知道那是人学出来的。
这是她和掩日那三个小崽子的联络信号。
大概是余知葳太久没出去,联络不到他们那几个小崽子,最后他们仨着急了,只好自己来寻余知葳。
但她心里却生出一种更强烈的不安——平日都是她去联络那三只,从未透露过自己出了倚翠楼,究竟是住在何处,那他们三个究竟是怎么找来的,是不是邵坚邵五爷也已经知晓了。
那五声杜鹃啼鸣再次三长两短地响起来,余知葳觉得要是再不动作自己就要有个三长两短了,赶紧提了剑朝院墙靠近。
“布谷布谷……”她在那“催命”的声音第三回响起时给了回应。
院外的杜鹃声戛然而止,天地恢复了一派雨后初晴的静宁。
仿佛真是有一群杜鹃鸟飞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