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那个孩子,莫副院长沉默了很长时间,寂静的院子里,好像忽然升起了一股压力。
“文圣大人不知如何看待这件事,任其发展的话,真正的麻烦还在后面。”莫副院长收回目光,看向了别处,那里是东方。
“我明白你的意思。”
梅寒香说道:“成熟需要雨露的滋润,有时候还需要压力。如今看来,清风院就是雨露,而麻烦就是压力。我们要做的只是随着文圣大人的想法,适当的时候出手,平时只需要静静地看着。”
“昨晚花锦下山了一趟,也不知他与那孩子有没有交流。”莫副院长有些不确信。
“有些事情总是要拿到台面上说,花锦那孩子既然来了,那么他的意思也就很明白了。”梅寒香看向角落处那只孤伶的梅树。
“听夜宴过后,相信很多人都会记住这个孩子。墙角一枝梅....”
说着梅寒香看向莫副院长,忽然笑道:“临寒独自开啊。”
莫副院长想了想,对梅寒香的看法表示赞同。一味的成长而不经历风雨,那样即便再如何的成熟,也是表面而已。年轻人就像梅花一样,只有严寒,压力,打击,才能够茁壮的成长,散发清香。
“我走了。”他松开了双手,对着梅寒香行礼,然后向院门外走去。
梅寒香没有什么表示,重新伤感起了那凋落的梅花,只是眼神中忽然多了几分慈祥。
不知道过了多久的时间,梅寒香收回了目光,抬头看向了略微昏暗的天空,眼神之中忽然多了几分愧意。
有清扬的钟声从远处传来,那是学院上课的提醒声。
梅寒香站起身来,不知何时一位教习已经站在了他的身前,他脱下长袍,从教习的手中接过了一件略厚的棉衣。
“还是老了啊。”
走过落满花瓣的青石板,梅寒香随手折了一支梅花,拿在了手中,普通的梅花缓缓摇动,接着系在了他的尾指。
每当这位教习看到院长这般的模样,表情就会非常凝重,因为这说明院长会去做很重要的事情,或者去见很重要的人。
走出小院门外,有辆马车早已经在那里等候,老人上了马车,对那位教习轻声问了一句。
“今年的倒春寒难道会更冷?”
那位教习自从学院毕业便一直陪伴院长左右,虽然不是弟子,但也在其身旁读书数十年。
如今两鬓已经略显斑白,他忽然笑道:“高世之功,独知之虑。”
马车行走,方向是东城外,目的是那座山。
…………
匆匆忙忙,冷冷清清的几个夜晚。
听夜宴第二夜如期的进行着。
世人皆有看法,种种不同。
常人认为,因为第一夜的变故,使那些想要上场的人没有如愿以偿。那么在第二夜,或许这些人就会借此机会锻炼一下自己,如果真的是这样,那么第二夜必定是有趣的一夜。
结果呢?听夜宴第二夜,出乎人们猜测的,不慢反而很快。
“为什么?”白久有些疑惑的问着欧阳落。
“因为没有人参加。唐椿师兄,陆羽,还有那些探花榜上的家伙都没有参加。昨夜是武试,最后拿的头名的人是紫衫附院的学生。”欧阳落望着石桥远处的风景,认真的解释道。
白久眉头微微蹙了一下,脸上露出不解的神色,再次问道:“为什么?”
听夜宴第一夜,文院出尽了风头,所有人都想着第二夜武试的时间,武院或许会做些什么。可是出乎意料的,那些有名气的人,几乎没有一个人出手。
“今年的第三夜有些重要,我也决定要参加了。”欧阳落的声音有些低沉。
“为什么改变主意了?”
“东方诸派的人,今年提前来到了永安城。”
白久心生不解,问道:“那跟你要参加有关系吗?”
“十六年一次的潜龙试要开始了,而且今年竹山也传话准备开山收徒。这时候东方诸派提前来到,他们的意图一目了然。”
“竹山?”
“没错。”
“就算没有竹山开山一说,听夜宴第三夜也是让彼此认清实力的时候。历届潜龙试之前的第三夜,都是很重要的。”
白久沉默了片刻,没有说话。
欧阳落以为他在想那件事情,说道:“你的身份如今有些特殊,副院长也说听夜宴之前,让你留在院里,你可以不用去的。”
听了欧阳落的话,白久的目光从远方收了回来,静静地看着她,然后认真的摇了摇头。
欧阳落没有去看他,而是盯着远处,好像是看风景,眼神闪烁。
“或许竹山对我很重要,但是有些东西或许比竹山更重要?”白久想了想,说道。
石桥下的湖水迎着微风轻淌着波纹,欧阳落有些惊讶。
看着那桥下的湖水,白久看到了那波纹中欧阳落的侧脸。
看着那轻荡的水纹,白久想到了紧张时那心脏的乱跳。
心意不是行李,所以没有重量,很难提起,也更难放下。就像年轻,就像感觉,就像你想做事情的想法。
“既然如此,那就去看看吧。”白久拍了拍石桥上板柱,认真的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