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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日,父皇又派人送来一幅画,和一封短笺。我看了那幅画,立时呆住。
“祁、枬两国,国力相当,世代邻邦,但从未交好。若战起,必从祁始……”
从祁始。遥远而惨绝的战争仿佛一朝至眼前,画上两军交接,杀伐震天、血流漂橹,百姓携家逃难,流离失所。地平线处烽烟连着战火,满目疮痍……
“朕本欲遣世宁,然而世宁骄奢成性,恐坏大事。且世宁有意招薛公子恪为驸马,薛家也正有此意……”
有意啊。靖意他,也这样认为吗?难不成父皇知道了所有一切,特特断了我的退路!?真是好手段。明明荣辱生杀的大权都在他掌中,偏偏表现得正派又诚恳。我若不去便是两国交战时万无可赦的罪人了。
我能如何?我该如何?
我没有第二个选择。
……
姜晋第一次如此迅捷地来到我的寝宫,仅仅因为,那件事和月萤扯上了关系。他一身玄袍在站殿中,原本浓黑的剑眉、深邃的双眼比平时更暗,挺拔站立的人像道黑影。我其实一直不晓得为何枬国以玄为尊,那颜色太冷太沉重。
今日,月萤未通报便领着两名宫女风风火火进了我的寝殿,不甚走心地见了个礼,两名宫女便接到什么命令似的,匆匆赶进卧房。不出一刻钟,她们端着个红漆描金的精致盒子便出来了。我仔细瞧了瞧,确认那盒子我是没见过的。可是一旁月萤悲愤的神情似乎提醒着我此事我该认下。接着她便派人去请姜晋了。
而原来她请姜晋,比我这个太子妃还要容易许多。
月萤穿着浅碧色的衣裳,挽素白披帛,一张小脸哭得好似玉兰染露、梨花带雨,委委屈屈地表达了她过来拜访,“意外”发现我居然下诅咒给她这一中心思想。
我目瞪口呆。这陷害我的一幕委实太过直白,饶是未曾经历过宫里争宠的弯弯绕绕的我都能轻易看出。若是月萤的心思自打入宫以来就是如此率真,那姜晋未免把她保护得太好了。只是此番,心爱的人对上祁国的交好,姜晋该如何决断呢?
枬国的太子殿下沉默着,眉头越皱越深,连带着殿中的气氛也近乎凝滞。我却一派坦然,是唯一胆敢与姜晋对视的。而姜晋忧心忡忡,并未发现我的目光。
我暗自叹气,而后开口打破这沉闷,“殿下既来了,请上坐便是,若是不知情的,还要怪臣妾怠慢了殿下呢。”
姜晋像是才注意到我似的,微微颔首。落座后,他道:“公主殿下,有什么想说的吗?”
好一个先发制人,滴水不漏。想吓唬我是吗?
“用得着臣妾说话吗,太子殿下连这都看不出来?”我不动声色地反问他。
“伶牙俐齿。”他说这话时没有什么情绪,转向月萤时却柔和很多:“月儿,这次是你过了。向永安公主道歉。”
月萤泪光点点,极其委屈的样子,但还是走过来给我行了大礼。我抬手制止她说话,向姜晋说道:“臣妾这儿有话对妹妹说,烦请殿下回避。”
姜晋犹豫了稍许,似乎料到我不会做什么,这才离开。
……
“姐姐想说什么?”月萤还带着哭腔,“无论怎么,都是妹妹不对。姐姐贵为公主,自然不会做错。”
我哭笑不得,“原以为这些年你有所长进,孰料想还是那么天真。就不说你的这点小把戏我都看得穿,太子殿下资质非凡,又怎么不懂。他不揭破,不过是给你留面子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