杀几个天天干力气活的汉子。”
“你个妇道人家懂什么!他就不能使手段、用工具……”
妇人睨了自欺欺人的丈夫一眼,闭了嘴。
……
和妇人的丈夫有相同想法的并不少。
“我看就是黄永德那个孬种干的。”
“黄永德说是鬼来报仇了,鬼呢?在哪儿?谁见过?”
“我看还是把黄永德抓起来!”
“那种贱人,难道不该死?就那孬种宝贝着。”
“我看他是宝贝神童儿子,谁知道是不是他的种。”
“……”
几个人说的越来越难听,仿佛已经得出了结论,但他们心中是否也如此笃定,就不得而知了。
阮秀英真的和人私通了吗?大部分人都不清楚。
那为什么都要说她与人私通?大家都这么说,言之凿凿的,那就是真的吧。
为什么将她沉了塘?没有为什么,依照旧例而已。
……
夜深人静。
谢嘉树五心朝天盘坐在床上,按照功法运行着灵气,经脉随着冲刷不断拓宽,灵气流转,生生不息。清风从窗外吹进来,拂过他的身体,他身体中的杂质仿佛也随风消散了。
丹田中的那株幼苗这两天未发生任何变化,但每日会凝聚出一滴露珠,于他的修行和身体都大有裨益。被凌虐的伤口都已消失不见,皮肤恢复了白皙光滑。
经过这两天的修炼,他灵魂的强度不断增加,已经和这个身体完全契合,虚弱感一扫而空。
仅仅三天的修炼,竟比得上他前世苦修一月。真不知是这个身体的资质逆天,还是宝物的影响。
微微卷曲的睫毛轻轻颤动,谢嘉树缓缓睁开双眼,他好像能听到很远很远的细微声响,虫子爬过枝条,微风拂过树叶,房子里另外七道呼吸声,清晰仿若在耳畔。
身体变得轻盈无比,他从窗户跃了出去,在静谧的黑暗中打了一套锻体拳,直到身体微微冒汗,方停下来。
黑暗中,丝丝缕缕的死气缠绕盘旋着,不详气息愈发浓郁了。
这两天他虽在修炼,村中诸事却或多或少感应到了,但他却没有插手。道家讲求因果造化,天道昭昭,因果循环。想起那些缠绕着的冤孽之气,他就无心救人。
谢嘉树穿越后,冥冥中能感应到天道对自己的束缚减弱,仿若超脱世外,但他救不了该死之人。
……
村长带人去绑黄永德。
他住在水塘边一个四面漏风的破草棚里,床铺是堆在地上的稻草,已经腐烂长了虫,墙边还有些蟑螂蜘蛛之类的。黄永德正躺在烂草堆上睡觉,被几个村人粗暴踢醒了,也只是麻木地躺着,没什么多的反应。
两年多前,黄永德还是村里最富裕的人,住在村中最大的房子里。他脑子活络,村里庄稼常年收成不好,他就用田地和人换了大片山地并山中的湖泊,种树养鱼,卖给县城的酒楼、富商,成为村中唯一的富户。
初开始,村民们见他用良田换了山地,暗地里没少嘀咕他傻,但他们被打脸了。尤其是将山地和湖泊换给他的人,心里无不恨极。
他还有个美丽又能干的妻子,和村中的粗鄙妇人完全不同。他的儿子是读书种子,他雄心勃勃地要供养他去考举人。
举人是天上的文曲星下凡,岂是他们这种泥腿子可以念想的?对于这些每日劳作也养不活一家的村民来说,黄永德就是异类,让他们如鲠在喉。
两个村民将他架起来,拖出茅草屋。他们动作粗暴,将草堆里的蟑螂虫子惊的四处乱窜,那几个村民也不在意,几脚踩死了。
村长看着他站立不稳的落魄模样,心中攒动着一丝隐秘的快意。他冷冷问道:“老铁他们是不是你杀的?”
黄永德没有回答他,甚至没有看他,眼中空茫茫的,喃喃重复着:“秀英回来报仇了……”
村长目光直直盯住他,眼角突地一跳,一字一字咬牙切齿道:“装神弄鬼!看来你是不见棺材不掉泪。”他向旁边的人示意,马上有人上去给了黄永德几巴掌。
黄永德被打的嘴角出了血,脸高高肿起,却还是神情麻木,仿佛感觉不到任何疼痛。
埋藏多年的嫉恨又冲上心头,村长一双眼泛起厉芒,大步走近黄永德,双臂像铁钳一样箍住他的脖子:“既然你要装疯,就到地下去装吧。”
黄永德的脸已因窒息充血扭曲,却仿佛无知无觉,痴痴望着水塘方向,嘶哑着嗓子吐出几个字:“秀英……带我走……”
……
天空突然聚拢起大片大片的乌云,间或响起几声闷雷,空气也仿佛凝滞冻结。
谢嘉树似有感应,从入定中醒来。他走到窗前,向外看去。天空中弥漫的黑气缓缓交织成一张黑网,笼罩住了整个村子,仿佛要吞噬所有生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