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五章

他呆呆地望着窗外，窗外的树叶黄了绿，绿了又黄，他的明天在何方？

    Ｍ国的冬天很冷，林夏申出国时带上所有与李佳暖有关的东西，他围着那条紫色围巾，高中他生日时她织的，也许是错觉他似乎总隐约闻到她当时的护手霜味，他就幻想着她正在Ｍ国某个离他不远的地方陪着他。他其实不敢深想，他知道尽管是因为这迫不得已的原因，他还是负了她，因为他非常清楚即使她知道真相也绝不会弃他而去，真正无法面对现实的还是他自己，他不想让自己生病的孱弱模样被她看见，不想曾经护她周全的那个坚强自信的男人，在她面前是如此脆弱不堪一击，不想要她的同情怜悯，更不想因为自己的病让她失去做母亲的机会，“小暖，你能明白吗？我不想让你跟着我受苦不幸福，连妈妈都做不成。对不起，我的爱人，对不起，我不能陪你一直走下去了，原谅我的自私脆弱，原谅我没法再兑现那些诺言，没法再给你坚实的臂膀宠你保护你，对不起……”

    “林师兄，你在看什么？那么聚精会神啊。”秦乔每次来都会发现林夏申捧着一本快被他翻破的笔记本投入地看，当秦乔一问，他就顺手放在枕头下，搪塞地应对“我的账本，来这治病生活开销太大，我必须要记录下来，以后好赚钱还上啊。”秦乔凭直觉是不相信，所以有一次趁他上厕所，她拿出笔记本随便翻到一页看，“小暖又痛经了，双脚冰凉，我把她的脚放在我肚子上焐着，肚子给她敷上热水袋，冲了一杯生姜红糖水，但愿她能缓解疼痛，看着她每次来例假都这样难受，好心疼，让我替你疼吧小暖。”当看完这段话她感觉心里无比刺痛，她默默把本子放回原处，站在窗前有些低落。从大学起她一直关注林和李的恋情，她和其他人都觉得他们是天生一对，她再喜欢林也没有机会，因为林眼里、心里除了李谁也看不到、谁也没有，所以她羡慕李佳暖，欣赏林夏申的专情，她愿意祝福他们。她完全没想到会在遥远的Ｍ国和他相遇，并且他又已经和李分手，突然她发现自己和他又会有某种可能了，不管他现状如何，她都不想放弃这个出乎意料的机会，她还暗自庆幸：幸亏他生的这个病，不然怎样都不会和李佳暖分开的，自己也不会有机会。可今天当她发现他每次看不够的笔记本是记录他们生活点滴的日记时，她知道了：即使是现在，李佳暖仍然扎根在他心里，从来就没有因分手而消失。秦乔不得不面对这个事实，她感觉非常不舒服，浑身不自在，不行，李佳暖已经淘汰出局，她已经结婚，没有任何资格再占据着林夏申的心，她需要做点什么，将李彻底从林心里挖出去，当林夏申从卫生间出来，她似无意轻声询问他:“李学姐的孩子快会走了吧？”“哪个李学姐”林夏申一激灵，“你的前女友啊，你不知道吗？她和一个姓冯的武警结婚了，都一年多了。”秦乔知道她赌中了，看林夏申的反应，对李结婚的事果然一无所知。“你说什么，一个姓冯的武警？”“是啊，听说是你们Ｃ市人，和她是高中校友。”她继续下猛料，“是真的吗？是真的吗？怎么谁也没跟我说。”林夏申一阵天旋地转，他赶紧扶住床头，只觉得全身血往上涌，胸口顿觉一热，一大口鲜血从口中喷溅而出，紧接着他实在难以支撑，一头栽倒在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