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历六月十二。
杭州。
萍乡县。
县衙。
张仁杰在县衙待了几天,整日锁在房间内,将头埋在了厚厚的卷宗中,试图发现什么线索。虽说不如州府那帮老家伙一般正经,但他一旦工作起来也是发了狠,两耳不闻窗外事。
楚墨丝毫没有透露自己与燕无常的纠葛,好在最近几日师爷那也没有传来燕无常的消息,看上去,气氛一如既往的平和。但楚墨隐约觉得,有一股枷锁始终无形地捆着自己,让他倍感压力。
至于胡润,自打青鱼楼出事之后,他便被派往余州,也无瑕顾及这里。不然,天天有一双眼睛盯着,做什么事都感觉不方便。
天网行事一向霸道,不计后果。不论他们烧了青鱼楼的目的是什么,最终的计划还是找到他。王素死后,他便时刻有股暴露的风险。
这天,他早早地就让马夫备车,准备前往驿站。风刮得有些喧嚣,天上满是愁云,好在短时间内应该不会下雨。梅雨季节来临后,天气便变得阴晴不定。为了以防万一,他还是随身带了把伞。
马车行驶在颠簸的道路上,路边摊贩的小车上挂满了各式各样的伞。楚墨无神地望着车厢的窗外,他的心里就如同这个布满阴霾的天空,可惜没有伞能阻止一场暴雨的落下。
马车逐渐从县城驶向了边陲。在相继转了几个街道后,终于在一座小小的驿站门口停了下来。门口一个年迈的老者正在靠着门槛打着瞌睡乘凉,单薄的短衫被风刮得一皱一皱。楚墨没有打搅他,独自走下了马车,轻轻迈过驿站的门槛,在里面放着各式各样的包裹和信件,不同的收件人被整齐地码在了一块。
楚墨很快就找到了署名为欧阳墨的信件,不过令他有些奇怪的是,总共有两封信。其中一封角落上面,还沾了些墨水。
楚墨皱了皱眉,这个标记他再熟悉不过,这是燕国天枢阁下派给成员信件时做的标记,自从楚亡后,通过各方势力,他好不容易才在天枢阁隐藏了起来,很少有人能知晓他的身份,他也很久没有收到来自天枢阁的信件,他心中不禁有些疑惑,但还是将两封信一并收了起来,揣在怀里。
马车没有停留太久,便向县衙驶去。在车厢里,他先是拆开了天枢阁给他的信件。
天枢阁给成员的密函中的内容一般用一些诗词来表述,要求成员自己去破译。诗词不难,基本熟知天枢阁惯例的成员都能很快地破译出来。
楚墨拆开信封,里面的纸上用好看的小楷写了一首七言诗。
他小声地默念了一遍,诗中用暗语写了一个人名:刘振伟。
楚墨皱了皱眉,又将诗用另一种方式默念一遍,暗语只说了四个字:找出账本。
刘振伟?账本?
楚墨的脑海中一下子浮现出牛莲跪在他面前说着供词的场景,据她说,牛涛和刘振伟因为分赃不均而产生分歧,但最重要的是因为牛涛认为刘振伟藏了什么账本。
而那本账本,极有可能与倒卖军备有关系。
现在,天枢阁突然给他发来信函,重新启用了他这个常年潜伏在杭州的成员,甚至还给他分配了任务,那么便能说明两件事。一是一直在暗中帮他隐藏身份的天枢阁上线已经失去了能力,或者已经死了,二是燕国与这次倒卖军备有着密不可分的关系,可以说燕国的朝廷便是这次倒卖军备的幕后主使。
楚墨的内心感觉到突如其来的烦躁。天网对他步步紧逼,同时天枢阁也揭开了他身上的保护,将他暴露了出来。而这时他的身边没有一个楚国的人可以动用,他被无故夹在了两个国家的纷争之中。
这么想着,楚墨将信件放在一边,又重新打开了第二封信。
第二封信打开后,里面只有一张空无一字的羊皮纸。这让楚墨稍稍有些放松了下来。他忙从怀中掏出一个小酒瓶,打开后快速地撒在了羊皮纸上。没过一会儿,羊皮纸是被酒蘸湿的地方逐渐显现出字来。
“速往韩欧阳家暂避,天网来势非同小可,万事小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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