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对沈梦溪三缄其口,垂下眼帘,疲惫地低下头去。沈梦溪的面色变得苍白,双唇轻颤,缓缓伸出双手在她的腹部碗口大的伤口上用纱布细心地扎好。
“公主,时间秘术是什么?”沈梦溪收拾完以后,对她问道。
韩路遥抬起头看着她,道:“我也不知道。据说这种秘术可以控制时间,能使人死而复生,甚至长生不老,或是使人一下子衰老,国师大人施展秘术的时候我并不在旁边。世间能练成时间秘术的人,除了国师大人,恐怕只有秦国西麓书院的夫子了……”
话音刚落,从窗外传来一阵喧闹声,掺杂着许多人的吼叫和怒骂,又好似一群人在街道上游行,声音像是要把房顶掀翻。
沈梦溪被这动静吓了一跳,急忙将头扭向窗外,从床上站起来。
“别慌,街上大乱了。”韩路遥对她轻声道。
沈梦溪回过头看着她,有些茫然无措。
韩路遥俯下身子,身上伤口传来的剧痛和内力的枯竭使她看起来身疲力竭。她对沈梦溪道:“这家客栈,如果我没看错,应该是炙匪的地盘。”
“炙匪?”沈梦溪一听,不禁瞪大了眼睛,问道。
韩路遥虚弱地点点头,道:“炙匪的前身,是一群起义的难民。他们不同于普通的马匪,他们从大多是西域人,来到齐国避难,受到了这里的官僚压迫和压榨,便成了游荡的马匪,其实他们一直在暗中集结力量准备起义造反,想要推翻齐国的统治。而在这里,是西域人最多的地方,也是炙匪隐藏势力最大的地方。因此我们才来这里,炙匪与齐国朝廷的争端可以有助于我们隐蔽。”
沈梦溪似懂非懂地点了点头,对韩路遥问道:“那公主,我们现在怎么办?”
“别慌。”韩路遥抬起双眸,看着她道,“等一会儿齐军来搜查到这间客栈的时候,炙匪的人一定会反抗。那时我们再趁乱出去。切记,不到万不得已不要和齐军交手。”
沈梦溪应了一声,坐回了床上。
床边的煤油灯盛着豆大的烛苗,迎着窗外的朝霞摇摇欲坠。
房间里淡淡的香料味久散不去,客栈外人声鼎沸,好像是起了什么争执,齐军士兵的吼骂和人们的哭喊声混杂在一起。房间里却仍是一片死寂,两个人坐在床上静静地等待着,沈梦溪还没有从韩路遥的话回过神来,满脸忧愁,而韩路遥则靠在床上闭目养神,运转内力,各有心事,心照不宣。
街道上。
高总管骑在马上,看着天边渐渐泛起鱼肚白,脸上有了一丝不耐烦。他扫视了一眼官道上聚集得越来越多的嘈杂的人群,不少人看着他的眼神中带着怨恨和敢怒不敢言的神情。他扭过头对身旁的齐军士兵道:“诶,你们把这么多人拉到这里来干什么?我们要找的人是个女子,为什么把所有人都拉出来?”
士兵对他行礼道:“总管大人,这些百姓都是几口人蜗居在一起的,光是把女子拉出来,房子里其他的几口人便要闹,怕我们把人带走……”
“啧。”高总管皱了皱眉,道,“你干不干得明白啊,你这样认到什么时候才能排查得完呐?你瞅瞅这天都快要亮了,耽误了太子殿下的事儿谁担得起啊?快去照我说的做,把所有的女子单独拉出来,神似的就留下,宁可错杀一百不可放过一个。”
“可是,总管大人……”士兵犹豫道,“西京里大多都是西域人,平日里缺少官府管教,秩序杂乱,若是就这么带走这么多女子,怕是会引起大乱。”
“怎么可能?”高总管的脸皱成一团,对士兵道,“西域人嘛,那都是一群手无寸铁的叫花子,哪可能会乱呢?给他们一百个胆子也不敢,你们拿着刀怕啥?他们最多也就嚎两声。快去。”
士兵听罢,只得受命离去。
人群之中争执的声音越来越大,士兵冲进人群拽着女人的衣服就往外拖,男人们在女人的哭喊声中剧烈地反抗。士兵们举起了手中的刀,镇压着反抗的人,对他们毫不留情。不一会儿,地上就多了几具横七竖八的尸体,血泊逐渐扩散开来。
整条街道已经乱作了一团,不少人被齐军野蛮的行径激怒,对着他们挥起了拳头,街头巷尾全都是慌乱奔走的人,警戒的士兵骑着马挥着刀,在道路上奔驰,维持着秩序。
客栈外,终于响起了敲门声。
三五个士兵站在门口,打量着这间黑洞洞的客栈。
门开了一条缝,里面一片漆黑,什么也看不见。
领头的士兵一脚将门踹开,而迎接他的,是一支泛着寒光的长矛。
噗嗤一声,长矛深深地扎入了他的胸膛,从背后穿出,长矛的刃上浸满了血。士兵瞪大了眼睛,不敢相信地看着眼前。
旁边的几个士兵吓了一跳,纷纷抽出了腰间的官刀,对着客栈大门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