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军的营地,在李秋寒的营帐,他遇到了那个看上去身形娇弱,脸上的神情却冰冷如霜的女子。
他与韩路遥交手,却败下阵来。他很讶异楚军中居然还有这号人物存在,一个弱女子,居然能凭借如此鬼魅的身法将他牢牢制住,没有还手的余地。在他以为自己即将死在这里的时候,他得到了那个女子的名字。但在最后,齐军连夜反攻了进来,他得以狼狈逃生。
时间已经过去了数年,他再也没有听过这个名字。韩路遥如同是一张王牌,被楚国雪藏了起来。如此好的功夫,无论放在哪里都是座上卿的人物,但直到楚亡之后,他再也没有听说过这个名字。
韩路遥的事情他只告诉了时任宰相的师傅,再也没有对其他人提起过。败给韩路遥的事情成为了他潜藏在心底的阴影。直到那天亭下,师傅递给他韩路遥的令牌,才揭开他藏了几年的心病。
韩路遥的情况他也找师傅打听过,但是对这个江湖女子的消息并不多,他在任镖局教头的时候才旁敲侧击地得到一些韩路遥的信息,只是听闻她以前是韩国暗香堂的下一任堂主,不知为何在很小的时候便被当作战俘送到了楚国,从此一直在楚国长大。
在抗楚一战到了末尾,楚国已经是强弩之末,也没有听闻韩路遥的出现。而如今,她已经成为了齐昱夺权的最好砝码。韩路遥的出现,皇上的病重,种种原因将他逼到这个地步。他对权势本无所求,爱妻死后他便再无牵挂,在镖局教头的位置上安然度过余生便可,但事到如今,师傅告诉他,皇上驾崩,新党得势,必然会将太子之位架空,甚至手握兵权夺取皇位,那时朝廷之上少不了大乱,本就有种种乱象的齐国将会雪上加霜,民不聊生。
齐国朝廷官场的腐败齐昱也耳闻目睹了一些,达官贵人们过着纸醉金迷,奢侈糜烂的生活,而生活在最底层的的穷苦百姓食不果腹,做着如同战俘一般的苦役。再加上西域人和各种教派早已布满朝廷的高压统治,若是朝廷一乱,党派纷争,那万千黎民百姓们恐怕会掀起造反的浪潮,乱上加乱。
因此,他必须在皇上驾崩前,在师傅的帮助下夺得旧党的兵权,借齐安的太子权势为自己谋得一丝改变当前局势的机会。不成功,便成仁。
而齐昱没有想到的是,将自己未来的命运拿上赌桌的,除了他,还有隔着几条街道的数百名西域人。
日出后的一个时辰过后,从西街爆发出一阵惊心动魄的嘶吼声,足有上百人的规模。
齐昱望向那里,皱了皱眉。他看不到声音传来的方向,只是皱了皱眉,对身后道:“怎么回事?过去看一下。”
从他身后的窝棚里走出来一个瘦瘦高高的男子,应了一声,骑上拴在窝棚后面的马,向西街跑去。
齐昱的心里隐约有一些不安,但他还是稳稳地守在了这里,没有什么事比等到韩路遥的到来还重要。
他的身后,只有十几名镖局的兄弟,在这几年间,他在长安城外的遥遥戈壁上手刃了不少心狠手辣的法外狂徒,剑法小有所成。在天下剑客榜也位列三十五,已是让不少江湖中人高看的成绩了。
他的剑放在了他的身前,一步也不离身。贫民窟里传来的各种莫名的酸臭味在四周飘荡,其余的人都躲进了窝棚里面,他仍不为所动。
直到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炽热的阳光将窝棚下的阴影一寸一寸地缩短,齐昱终于等来了他要见的人。
两个清秀的男子在一条荒僻的小径上朝这里走来,即便经过乔装打扮,但韩路遥的脸早在数年前就已经深深刻印在他的脑海里。她的身后跟随着一个同样女扮男装的女子,怀抱着一个匣子,身后背着不大的包裹,牵着韩路遥的手,小心地躲过地上随意堆放着的杂物。
齐昱缓缓站死了身子,眼中闪过略带兴奋的杀意,对身后低声道:“所有人,目标来了,不要留手,对方武功高强,别想着抓活的,万不得已,以命相搏,不能让她逃出城外。”
话音刚落,他身后的窝棚里走出来十几名镖局的男子,穿着一模一样的漆黑胄甲披着黑袍。这算是镖局里最上乘的军备了,他们手中的刀也工部专门打造的钢刀足以表明对此行的重视。
所有人都注意到了不远处的韩路遥和她身后的女子,面色凝重,如临大敌,不约而同地握住了腰间的刀柄。
“杀。”齐昱冷冷地下令道。
话音刚落,他便一跃而起,在空中踏着虚步,向韩路遥杀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