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人在车上睡了两三个时辰,直至进了洛城方才醒来。其时暮色四合,马车进城便直奔南城滕王府邸而去,送了萧元婴,又向东城延庆坊萧府驶来。
老奴程伯早已侯在门前,见马车驰来,忙迎上前来。龙少阳搀着萧狄下车,程伯早已一把接过。
也许是车程太长,旅途劳累的缘故,萧狄显得很疲惫,有些艰难地直了直身子,勉强笑道:“少阳,时辰不早了,早点歇息。明日一早咱们同去东宫,将今日之事禀明太子殿下。”
龙少阳点点头,目送程伯扶着萧狄朝内院走去,这才转身离去。谁知刚走出几步,便听身后有人道:“少阳,你过来!瞧我这记性,竟将你的包袱拿来了。”正是萧狄的声音。
龙少阳顿时一怔,疑惑着转身走上前去。
待龙少阳走至近前,萧狄伸手将怀中包袱递了过去。
龙少阳旋即明白:萧狄刚才那番话是故意说的。当下点头,笑着道:“我竟然也忘了,多谢萧大哥提醒。”接过包袱,只觉沉甸甸的。
萧狄笑道:“自己的东西可要看好了,万不可有下回了。”说着拍了拍龙少阳的肩头,转过身去,由那老奴程伯扶着,一瘸一拐地消失在苍茫的暮色里。
京兆府范围虽大,但在某些人眼中却是很小,比如相国祝云雀。这位大齐第一权臣的耳报神遍布天下,龙少阳三人当日巡查新县,遇到定北将军遗孀,以及龙少阳不买韦贵妃的账、强行分了韦家侵占之地的讯息不到天黑便传入了南城相府。
“静思,龙少阳三人去新县侯家寨见了侯武家的那个老婆子?”相府书房中灯火通明,祝云雀缓缓踱着步子问道。
“不错。”安静思躬身立在他的身后,缓缓道,“孩儿安插在侯家寨的眼线,亲眼见到载着龙少阳三人的那辆马车停在侯老夫人的茅舍外,咱们的人对龙少阳武艺心存忌惮,不敢打草惊蛇,只得在远处观望。”说到此处,顿了一下。
“嗯。你不要停,接着说。”祝云雀道。
安静思咽了咽吐沫,接着道:“他们三人停留了约莫两个时辰,才辞了出来,想是一起吃了顿晌午饭。不过……不过据咱们的人说,他们三人似乎是误打误撞,这才来到侯家寨,并非有意为之。”
祝云雀眸中精光一闪,“误打误撞?”
“嗯。”
“何以见得?”
“咱们的人说,一是那辆马车在侯家寨附近山坳里兜了一阵圈子,像是车夫迷了路。二来,滕王殿下跑到茅房外叫门,喊了半天,正当殿下要悻悻离开时,侯老夫人身边的那个老妪才出来开门,不像是提前约好的。”
“嗯。静思,你分析得很有道理。”祝云雀点点头,神秘一笑道,“如今连滕王也爱凑热闹了!”
安静思道:“滕王殿下一向就是个不嫌热闹大的人,什么热闹都爱凑。义父,要不要在滕王府邸安插个眼线,孩儿担心,万一——”
祝云雀一摆手道:“不用。滕王的秉性为父还是摸得清的,胆小无骨,跟泥鳅一样滑腻。”说罢,呵呵一笑。
安静思附和道:“义父说的是,这人不足为虑。”
祝云雀道:“咱们的人,有没有发现其他什么可疑之处?”
“请义父恕孩儿无能。”安静思突然单膝跪地,拱手道,“义父,咱们的人不敢近前,只得遥遥观望,无奈藤缠蔓绕,枝叶繁茂,他们又多在舍内,是以瞧不清楚,更听不得叙话。”
“起来吧。”祝云雀安慰道,“为父并没有责怪你的意思。你考虑得周全,那龙少阳武艺高强,耳聪目明;萧狄以前也是机警之人,都不可小觑。想不到你如今行事也开始用脑子了,思虑如此周详谨慎,真不枉平日为父对你的一番栽培!”
安静思忙站了起来,躬身侍立。
祝云雀右手慢慢摩挲着腰间红色佩玉,沉吟片刻,道:“此时此刻,萧狄他们去见那个老太婆,会不会别有用意?”
安静思想了想,道:“义父,以孩儿愚见,萧狄每年在侯老将军忌日都会去拜望侯老夫人,年年如是,从未间断,以两家的世代交情,这本是自然而然的事。便是多去几次,也在情理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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