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已经觉察,有意克制住了。
转眼瞥了一周,只见桌上众人神态如常,声音出自何人之口已是无迹可寻。
只听殿中安静思道:“李将军,请!”
龙少阳忙回过神来,循声看去。只见李亮忽然“啊”的大叫一声,箭步上前,陡然竖起刀身,刀口向下,朝着安静思直劈而来。
安静思立在当地,脸上没有一丝表情,眼见长刀落下,他迅疾横起剑鞘挡格,“铮”的一声,刀鞘剑鞘撞击一处,嗡嗡作响。响声未绝,李虎将长刀猛地抬起,改劈为削,刀鞘由右向左直向安静思腰部横扫而来。安静思脚步一划,趋向右侧,已是安然避开。
二人身手迅疾,出招拆招,以快制快。
眼见二人已拆了二十余招,李虎招式凌厉,如疾风迅雷,安静思却似乎漫不经心,不紧不慢,数次刀鞘就要触及安静思,却见他身子东一斜,西一晃,宛若水中游鱼一般,总能巧妙避过。更令人匪夷所思的是,说是比试,安静思竟没有主动出招,只是在拆招而已。
桌上西凉众人都是习武之人,饶是秦王天潢贵胄,也是自幼便练习武艺,几招下来,纷纷看出门道,对安静思又是佩服又有几分气恼。
李虎见安静思只是闪躲,不肯出招相斗,不禁心下恼怒,恨不得一招致胜,出招越来越快,用力越来越猛。突然大吼一声,一刀挥出,刀鞘直刺安静思腰部,安静思腰部一扭,将这一刺避开。
这一刺李虎积蓄全身之力,实有雷霆之钧,一招刺空,去力却是难消,身子跟着前冲,脚下一个踉跄,似欲摔倒,他急忙抽刀,以刀拄地,刀石相击,只击得大理石地面火花四溅,这才堪堪稳住身子。
李虎正欲起身,只觉眼前人影一晃,一柄长剑袭来,跟着肋下一麻。他忍不住“啊”的一声惊呼,右膝一软,以膝触地,挣扎着撑着刀鞘,几次想要站起身来,却都没有成功。
安静思走上前去,拱手道:“李将军,承让,承让。我方才只是用剑鞘点了你肋下穴位,血流不畅,经脉不通,这才有了酸麻之感,休息片刻便无碍了!”伸出手,欲将李虎拉起。
李虎借力站起身来,脸色铁青,忿忿的道:“多谢安将军剑下留情!在下技不如人,佩服佩服!”
话音刚落,便听一阵掌声响起,“好,好!”一人大声叫道——原来是滕王萧元婴见安静思取胜,忍不住喝起彩来。谁知刚喊出这几个字,一旁的太子萧鸣龙、祝溪冰都转过头来,横了他一眼。他随即知道自己有失礼仪,连忙伸出手捂住了嘴巴。
便在这时,秦王拊掌笑道:“滕王殿下说的是,好,好,安将军技高一筹,取胜实是情理之中!”使了个眼色,早有两名侍卫上前,将李虎扶了下去。
安静思躬身行礼,谦逊道:“王爷过奖了!输赢本是武者之常事!方才若不是贵国李将军自己卖了个破绽,再斗几个回合,输的只怕就是安某了!”
秦王笑道:“安将军不必过谦,本王也是习武之人,于武技略知一二。方才安将军甫一接招,本王便已知道这场比试谁胜谁负啦。来啊,给安将军斟酒,本王要敬安将军一杯!”一旁侍女连忙分给二人斟了一杯。
安静思道了声谢,举杯同秦王将一杯干了。
秦王转向身旁几位将军、侍卫道:“都瞧见了吧,本王平素要你们勤加修习,精益求精,你们呢总是自视甚高,如今知道自己是井底之蛙了吧。”几位将军、侍女低头不语。
秦王又向大齐众人道:“今日与诸位大齐贵宾一聚,过得很是欢快。时辰不早了,房间早已备好,诸位旅途劳累,早点休息吧。”说着站起身来,同大齐众人行礼告辞,转身去了。几位将军、侍卫跟着去了。
片刻之间,偌大的殿中,只剩下大齐众人和几位侍女。
祝溪冰忽然走到龙少阳身前,道:“龙大哥,你今晚喝了这多酒,只怕行走不稳,我扶你去房间休息吧。”龙少阳一惊,刚要推辞,右臂又被祝溪冰拉起,放在她的肩头。
安静思也是吃了一惊,叫道:“小——”一字说出,便即止住,接着道:“不劳祝兄,还是由我来扶龙兄回房。”说着一个箭步上来,便要扶着龙少阳。
萧元婴“哈哈”一笑,插口道:“哎,安将军,龙卫率醉了,若是你再去送他回房,谁来护卫太子殿下呢?”
安静思一听,悻悻地瞧了瞧龙少阳,道:“滕王殿下这话有理!不过,祝兄,你也要多加小心!”
众人出得大殿,才发现天已经黑了。道了别,回房休息。
此次大齐出使西凉,上至太子萧鸣龙,下至滕王萧元婴、安静思、龙少阳、祝溪冰等,备受礼遇,一人分得一间房间。
祝溪冰扶着龙少阳,由西凉侍女导引,入了房间。待西凉侍女走远,祝溪冰瞧着躺在床上面色潮红,双眼紧闭的龙少阳,忽然冷冷的道:“龙大哥,你骗得了别人,可骗不了我!今晚三更,驿馆对面巷口,你我不见不散!”
说完也不待他答话,一转身,径直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