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吗?”
小伙计越发忍不住多看她,一面笑着说了声是,又安暗松口气:“看样子三姑娘的确认识我们东家,您方才倒把我吓了一跳,还当是我们的香有什么不妥之处呢。”
这回别说是温桃蹊了,就连林蘅也吃了一惊。
林月泉的产业?
这林月泉在歙州有香料铺子,有茶庄,他手竟伸的这么长,在杭州也置办了产业?
而且周家这铺面,本来就是人家祖辈传下来的,好端端的,就归了林月泉所有了?他说盘下来,就盘下来,就这么轻而易举的?
林蘅呼吸一滞:“桃蹊……”
温桃蹊抿紧了唇角,把那只小瓷盒捏在手心儿里,留下二两碎银子:“林掌柜的香,我买过,二两银子足够了。”
小伙计欸一声正要说给的多了,温桃蹊却已经站起身来,脚下生了风一般的往外走,倒像这铺子里有瘟神似的,她一刻也不愿意多待。
林蘅匆匆忙忙跟了上去,小伙计自然没了说好的机会。
等两个姑娘前后脚的出了门,柜台西侧的垂帘才被人从里头撩开。
小伙计猫着身踱步过去:“东家……”
林月泉似笑非笑的把唇角往上扬:“你做的不错。”
这位新东家,他见的次数不算多。
从去年年中的时候,老东家把铺子盘了出去,新东家接手过来,原来柜上的老人儿撵走了一批,留下了一批。
他算是比较幸运的,得了新东家青睐,抬举他一些。
东家的生意似乎很多,这间香料铺子更像是他一时兴起,花银子使手段,盘下来的,反正不常来,也未见得多上心。
他拢共就见过东家三回,还要算上这次。
东家面上瞧着总是怪和善的,但性子确实是有些难以琢磨。
他当小伙计好些年了,从做学徒,到如今能独当一面,见过的东家不少,见过的主顾们就更多些。
他不太能理解东家想做什么——
原来这铺子的风水,也是老东家请了高人算过,看过,其后数年间,从未有过挪动,生意上,也少出岔子,即便是经年未有新香研制,可周家的生意,总不至于惨淡的。
偏偏新东家一接手,就要大改铺子。
至于这回温家三姑娘……
小伙计眉眼低垂:“东家,您和温三姑娘……”
林月泉眉眼弯弯,回头看他,声儿却清冷:“不该你问的,就少开口。”
小伙计心下咯噔一声,忙掖着手又做礼,再也不敢多问半个字。
·
温桃蹊逃似的出了香料铺子,林蘅走的急,才追上她。
从香料铺子出来,向西没走出一间铺面的距离,林蘅才把人给拽住了。
彼时温桃蹊面色阴沉,难看极了。
林蘅知道她对林月泉没什么好感,可是前段时间在歙州,林月泉有很长一段时间没有出现过,她甚至都淡忘了,还有这么个人的存在。
桃蹊到后来,也没怎么再提起过林月泉。
在杭州城,她常年置办香料的铺子,突然被人告知,这生意换了东家,而且真就那么巧,刚好就是林月泉。
温桃蹊捏着那小瓷瓶子,被她拉了胳膊,她站定住,回头看林蘅:“姐姐觉不觉得奇怪得很?”
林蘅抿唇说是:“在杭州还能听见林掌柜的名字,我的确觉得奇怪又诧异。”
她略想了想:“不过也说不准,也许人家只是有野心,四处都有生意和产业,只是巧合罢了。”
巧合吗?
林月泉做的每一件事,都不会是巧合。
铺子里的小伙计说到了半年。
那也就是……今年三四月份的时候。
那个时候他在歙州的产业,也都还没置办完吧?
他就一个人,怎么有那么多的精力,还能分心在杭州收了周家的香料铺,又再请风水先生,重新修葺一番。
“姐姐你忘了吗?林月泉是孤儿,无父无母,无依无靠的,他到底哪里这么多的银子,在歙州和杭州两地,都能置办起产业来——”
温桃蹊越想,心中便越是不能安定。
林月泉手上的那个茶庄,她试探着跟大哥打听过,没个万八千两银子的,根本就盘不下来。
没有人知道林月泉的钱从哪里来,更没有人知道,林月泉到底凭什么就活的风生水起了。
而这一切,和前世并不大一样——
那时候林月泉是先找上了她,才利用她,慢慢的,在歙州站稳脚跟。
如今呢?
林月泉一点儿也不藏拙,生意做得红红火火的。
林蘅那头也沉默下去:“那你的意思呢?”
“先回去找我二哥和陆景明商量。”
早就跟大哥说过,林月泉有问题,大哥那会儿没怎么放在心上,当她是小孩子胡说。
现在好了。
人家私下里,闷不吭声的,把生意越做越大。
温桃蹊板着个脸就要走。
林蘅忙跟了上去。
她刚开口叫桃蹊,就瞧见温桃蹊脸色铁青,目不转睛的瞪视着前方。
林蘅下意识,顺着她的视线望去,心下咯噔一声——林月泉在杭州?
林月泉是从小岔路绕过来的,为的自然是堵路。
他把温桃蹊的神色尽数收入眼底,眼底不动声色闪过嘲弄,缓步上前去:“还真是好巧,居然在这里也能偶遇三姑娘和林姑娘。”
温桃蹊看他靠近,就往后退:“我不怎么信巧合的,林掌柜。”
林月泉面不改色:“或者三姑娘可以觉得,我一路追随三姑娘而来,我是不介意的。”
陆景明也说过类似的话,可从林月泉口中说出这样的话,只会让她作呕。
“那我的面子可大了去了。”温桃蹊甚至连冷笑都懒得丢给他,“我才从天宝大街上,林掌柜的铺子出来,就在这儿遇上了林掌柜——前些日子在歙州不见林掌柜,原来是一早来了杭州吗?”
她想起那天的山贼——
于是温桃蹊一眯眼:“从歙州到杭州,路途遥遥,不太平,林掌柜一路上,没遇见什么山贼土匪,贼人劫道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