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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替他隐瞒,现在会告诉你吗?”陆景明撇了撇嘴,“就那时候拿人家当旧友呗,虽然也对他心存疑虑,但是泽川已经疑心了他,而且……”
而且主要那会儿他问过温长青,温家是曾经得罪过什么人,或是有什么仇家不成吗?
他玩笑似的问,可温长青的反应,分明是想到了什么的,只是没告诉他。
他那时候想着既然是不愿意开口的,也不必多问。
自然了,就也没把林月泉的底细说的那么清楚。
不过后来他自己去查证,也一无所获时,才明白,林月泉是真的有问题的,是他多心了。
眼下说起来,陆景明摸了摸鼻尖儿:“林月泉的出现,现在回想起来,从头到尾,都太巧了。”
齐明远不知他们之间发生过的种种,只是凭着敏锐的直觉,去问他:“所以你是怀疑,当初苏徽用某种手段,或是官场上的人脉,先害死了苏林山,又杀害他一家十几口,但是留下了林月泉,把林月泉偷偷换出来,抚养长大,也就是说,林月泉应该是……”
“苏林山的亲孙子。”陆景明沉声,“他把人偷换出来,抚养成人,在他长大后,告诉他他的身世,再将当年的事情,算在别人头上,以此再去谋求别的什么东西。”
谋求什么呢?
“权,钱,无非这两样。”齐明远接了他的话来,“但是靠一个林月泉,他能得到什么样的权?”
温长玄点了点桌案:“这只是你的揣测而已。”
倒像是在提醒他们两个,别太认真似的。
陆景明心里头早不知扔了多少白眼过去。
这可不是他的揣测,就是怕事实说给他听,吓傻了他而已。
“所以我才想托你帮我查一查的。”
“可这十几二十年前的事,你叫我去查,却要我从何处下手呢?”
“你上次帮我看过苏徽的旧档,十几年前,他应该刚刚新科登榜?”陆景明做了一派仔细回忆状,“而那时候,大概是,淮阳王妃进王府的时候吧?”
淮阳王妃是在十八年前被指婚给淮阳王的,今上亲自赐的婚,可至于为什么明明可以有更好的选择,却选定了周家嫡女做了淮阳王正妃,这就不得而知了。
他们年纪小,十八年前发生的事,他们自然无从得知。
齐明远脑筋一转:“我倒是可以让月如回家去问问,当年王妃是怎么得了与淮阳王殿下的赐婚的。而苏徽新科登榜后,的确是没有留在京中,外放到了徐州睢宁县,是从七品县令,一步步升上来的。”
苏徽作为周家嫡子,高中登榜,本可以有更好的前途——如果那时候王妃已经得了圣旨赐婚,他要留在京中,凭他父亲和他姐姐,易如反掌。
就算不在京城,也明明有更好的选择。
可偏偏是徐州。
这一切,从一开始,或许就是一场阴谋。
陆景明心下一沉:“那就麻烦你了。”
温长玄嘴角动了动,到底没有多说什么。
齐明远笑着说小事:“其实今天来找你,本来是有别的事情,但你要拉着我来温宅,若再避着他,单与你说,反倒不是君子做派。”
温长玄眉心一动,想是先前气氛有些凝重过了头,他调侃了两句:“这意思,本来是打算避着我的?”
齐明远倒敢应他的话,径直就说是:“那可不就是要背着你说,才去找的他。”
于是众人面色稍霁,笑过一场,齐明远才重提前话:“朝廷大概是要,点皇商了。”
皇商——
陆景明和温长玄对视一眼,心思各异。
温长玄略眯了眯眼:“你是想叫陆兄去争一争?”
“这事儿早晚你也要知道,但我本来是想着,你们家如今富贵无极,说白了,已然树大招风,再做了皇商嘛,我想着伯父素日里的行事做派,大概也没这份儿心。”
温长玄挑眉:“不告诉我就不告诉我,解释什么,你说的挺对的,我爹估摸着是没这个心的。”
他像是真的不在意,肩头一耸,倒又去问齐明远:“怎么突然要点皇商?”
“出了这门,这话别往外说。国库空虚,这两年又接连闹灾,去岁西北地动接着滇南之地闹虫灾,朝廷都要拨银子去赈灾,还要减赋。”
“今年才出了年时,宫里头福宁宫烧起一把大火,工部又要重修福宁宫,要从云贵等地运木材来京,水路转陆路,偏偏又在运河上翻了船,不知虚耗多少银子进去。”
“上个月太后整寿,官家仁孝,又在各地修建庙宇,供奉香火,为太后积德积福,又是一大笔银子。”
“如此往复几次,国库虚耗太多,打从出年复朝,户部就一个劲儿的哭穷了。”
国库短了银子,今上又是仁善之君,加赋是断不可能的,那要来钱最快的法子……
陆景明呼吸一滞:“拿银子捐皇商不成?”
这岂不是荒唐?
然则没想到,齐明远真就点了头:“五十万两白银。”
他立时倒吸口气。
五十万两,这样大的手笔,放眼天下,也没有几家,能随随便便就拿出手来的。
这五十万两进了国库去,虽做了皇商,可要把五十万两捞回本,且得些年头,更别说如今是国库空虚,来日朝廷要用什么,什么地方短了银子的,怕少不得还是要……
齐明远大概看出他的疑虑:“也不是给了五十万两就能做的,还要有人来作保的,不然心术不正的,岂不将来做了朝廷蛀虫去?官家如今虽心急,却也没到糊涂昏庸的地步。”
这个作保,就极耐人寻味了……
温长玄细品了品:“你确定这是朝廷要点皇商?这真不是个圈套吗?”
能拿得出五十万两,又能与朝中重臣,或是勋贵人家私交甚笃,这不似官商勾结吗?
官家一贯最忌讳的,就是以商乱政。
这法子,听着不像是要充盈国库,倒像是……要捉鬼的。
齐明远揉了把眉心:“真是点皇商,要是朝廷设套,我来告诉子楚吗?”
陆景明喉咙一紧:“你想让我也去试一试?”
“不是试一试,是你一定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