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到林昆,张守义那双被命运和病魔双重摧残的黯淡眼眸顿时噙满了泪水,内心的激动化作了这个已经将身体埋在了黄土里大半的男人的眼眶里的热泪,泪水滑落,滴落在地下室发潮的水泥地上,他哽咽了。
“昆子……”
两个字,带着一阵激动的惆怅,在空气中抖落开了无数的悲伤弥散。
“叔!”
林昆声音颤抖的叫道,他想不到那个曾经身强力壮,一下子能扛动二百斤粮食的男人,为何会变成眼前这番模样,他比过去看上去更老更沧桑了,那满是皱纹的脸上布满病魔与岁月留下的痕迹,他仿佛已经没有了明天。
深深的绝望化作悲伤,像没有阳光的季节填满胸膛,热泪涌出了眼眶,这个面对生死都不曾落泪的漠北狼王,突然间哭的像个孩子一样。
“快过来让叔看看!”张守义激动的伸开双手,尿毒症到了末期,没有钱做换肾手术的他,只能坐在轮椅上度日,两条腿肿的已经不能行动了。
“叔!”
林昆又喊了一声,走到张守义的跟前,张守义伸出那双黢黑粗糙的大手,握住了林昆的双手,一双眼睛激动的打量着多年不见的孩子,喉结激动的连连颤抖着,他说:“孩子,你这些年过的好不好,怎么也不回家看看。”
“好,叔,我过的好,在部队里有纪律,不能和家里联系,也不能回家,所以就……”
“你现在复原了?”
“嗯。”
“有工作安排么?现在工作可是大事,有一份牢靠的工作,一辈子都不用回乡下吃苦了。”
“嗯,叔,我有工作,你放心吧。”
“你爷爷的坟头前两天我还去看了,周围让你婶子修理的很干净,你可以放心。”
“叔,谢谢你们。”
爷俩热泪盈眶的聊着,许英已经从厨房里走了出来,身材矮小并有些佝偻的擦,一边用围裙擦着双手,一边缓缓的向林昆走过来,看着眼前这个愈发提拔的大小伙子,她在心里默默的对自己说着:“这孩子长大了!”
“昆子。”许英叫了一声,双眼里透着说不出的激动,一层薄薄的雾气蒙在了眼中,经过窗外的夕阳余晖照耀,变成了闪闪发光的泪光。
“婶子!”
回过头,看着这个紧紧别离了几年,却仿佛别离了十几年的婶子,林昆的心情更加激动起来,她看起来比过去更老了,她的白发多的数不清了,但她的目光依然那样熟悉,她脸上的笑容依然那么令他感到温暖。
“你这孩子看起来比过去更壮了,部队里吃的比咱家好吧。”
“嗯,部队的伙食好,每顿都有肉吃。”
“你这孩子从小就喜欢吃肉,还喜欢吃大肥肉不?喜欢吃红烧肉不?”
“喜欢!”林昆笑着道,脸上一副单纯的笑容,就好像回到了童年时代。
“那好!婶子给你做了最爱吃的菜,满满一大盆的红烧肉,管饱了吃!”
“嗯!”
望着眼前的场景,几乎所有人都被触动了,陆婷看着林昆,他此时就像一个单纯的孩子一样,见到了久违的父母,内心的激动全部写在脸上,她很难想象,这就是那个昔日称霸漠北边境的狼王,令无数毒枭殒命的狼王,只要在漠北的边境上一提到他的名字,所有的毒枭都会逃的狼王!
章小雅完全被这种重逢的氛围感染,她忍不住的哭了起来,梨花带雨的散落,心情被窗外的夕阳的映衬的更加忧伤,她从未看过她的昆哥这一面,印象里他总是嘻嘻哈哈,总是会像个小痞子一样,可现在却哭的像个孩子。
张楚楚也抬手抹泪,她早已经把林昆当做自己的亲哥哥,就跟张大壮一样,从小到大不管有什么事,都是林昆哥哥帮她撑腰,从不让她吃亏。
张楚楚抹着眼泪,走到了章小雅的面前,哽咽着低声道:“林昆哥就是我的亲哥。”
章小雅倔强的道:“他是我的。”
张楚楚道:“那你要好好对他,他是个命苦的孩子,从小无父无母,唯一的爷爷也去世了。”
章小雅哭的更凶了,泪水像是夏季里决堤的洪水猛兽,浸染了那白皙的脸颊。
地下室狭仄阴暗,把沙发推到了一边才摆开了一张大方桌,所有人围着方桌坐定,由张守义提了第一杯酒,他不能喝酒,所以杯里的是水。
“今天大家聚在一起,我这个当家长的说两句,希望孩子们以后都身体健健康康的,事业顺顺利利的,别的我也不多说了,也不会说,干杯!”
大家伙一起碰杯,热闹的气氛就像是过新年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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