个小姑娘是自己的女儿,凌云便感觉四肢无力,无欲无求。
可我也才二十几岁啊!
“爹,你醒了?”小姑娘悲痛的脸上终于出现了笑意,但笑意一出,眼眶中便大颗大颗的眼泪掉了下来,哽咽道:“爹爹,这是徐伯伯给你开的药,还留下了一封书信,您先喝药,把身体养好了,大不了……我给他做妾……做妾而已,只要您健健康康的……”
伸手拂去了小姑娘脸上的眼泪,凌云苦笑了一声,然后接过药碗,“咕噜咕噜”干掉,顿时,苦涩之感让他龇牙咧嘴,舌头都麻木了。
“说什么呢!还没到那种程度……”
说完,凌云脑中便浮现出自己躺在床上的原因。
杨氏,大唐新崛起的贵族,虽然那纨绔子不过是杨氏偏房所出,但也不是一个老兵制香人能够阻挡的。
香是没有办法去卖了,因为拒绝了纨绔子纳妾,并提刀反抗他的骚扰,所以惹得这个被称作杨衙内的肥猪大发雷霆,勾结一些帮派,借故殴打,断了他卖香的生意。
“爹,若是香卖不出去,家里的钱粮撑不了两个月啊!”小姑娘怂搭着脑袋,一脸悲戚。
“车到山前必有路,难道要牺牲你一生的幸福来换取我的苟且偷生吗?你不要多想,最近也不要出门,一切交给我。”
凌云,亦或者于烈,从床上坐了起来。
“爹,你的伤……”
“没事,这点伤……和在朔方与蛮族作战相比,算什么!你取我的刀来!”凌云刚刚吸收了些记忆,决定验证一下。
“爹,你想做什么?”小姑娘瞪大了眼睛,并不动。
“放心吧!我还没傻到提着刀去搏命,我腿瘸了,也老了,不是他们的对手了!”凌云随意说着,伸出手掌仔细的看了看,手掌虎口有老茧,是握刀的手。
虽然入了制香的行当,一做便是十多年,但根据记忆,于烈几乎日日花去半个时辰的时间去练刀。
至于为什么还被打的这么惨,双拳难敌四手,而且,他虽为老兵,做过伍长,刀法也不差,但在这个术法武道横行的世界,在大唐王朝京城万年县内,这点武力,上不得台面。
小姑娘于闻终究还是走出了房间,去外面拿刀。
这时候,凌云才观察起这个家庭的状况。远比之前那具身体的黄土茅草房子强多了,这是木质的阁楼,打扫的干干净净,不用细闻,便能嗅到一种淡淡的香气。
而且周围布置,所用生活物品,都不是越过那个小山村所能比的。
没片刻,小姑娘便端着一口长刀走了进来。
这是一口直刀,八十厘米左右,刀柄上缠着布,刀身狭直,抽出刀鞘,刀背黝黑,只刀刃泛着雪白的寒光。
这种刀,在大唐王朝叫作横刀。
横刀,佩刀也,兵士所佩。
这只是一把再普通不过的佩刀了。
手握横刀,凌云闭上了眼睛,脑海里的画面快速的涌现出来,那是练刀的过程。
大唐折冲府军,授“血战十式”,仰之与敌搏杀。
此乃修行血气的上乘刀法,传言为大唐王朝开国大将所创,练至高深之处,可得军阵杀伐之刀意。
见亲爹握着刀闭着眼一动不动,于闻在旁边站了片刻,然后走了出去,在隔壁房间里一边碾磨着某种香料,一边不时的朝着对面打量。
她感觉今日爹爹怪怪的。
也不知道翻看了多久的记忆,凌云的手不由自主的动了起来,同时站起身,横刀一抖,“两军对垒”!
这是“血战十式”的第一式,弓起腰背,上身微俯向前,刀横于胸。
而这房间的空间还是太小了,凌云微叹,一瘸一拐的走向院子。
腿虽然瘸了,让他很不习惯,但“血战十式”的武道刀法却是让他痴迷。
这是凌云接触到的第一种也是唯一的武道。
在秋风萧瑟的院子里,在于闻的一汪秋水之下,凌云由第一式两军对垒,接着烽芒毕露、轻骑突出、探囊取物、一战功成、批亢捣虚、兵无常势、死生存亡、强而避之到第十式君临天下,只觉每招均得心应手。
而每刀劈出,都是以命搏命的招数,一时物我两忘。
……
凌云幽幽转醒,他发现自己趴在了黝黑的桌子上,面前一灯如豆,旁边的那把刀,不是锋利的横刀,而是一把劣质铁块打造成的砍柴刀。
好似,刚刚的一切,只是一场梦。
但……真的是一场梦吗?
凌云拿起了砍柴刀,脑海里电光石火般闪过血战十式的刀法,自然而然使出一招锋芒毕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