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疯老头

然垂下，随后听到“砰”一声响，就见他笔直得歪倒在地上，双手胡乱地抓着地，双腿抽搐地蹬着，痛苦万分。

    “疯老头你怎么了？”恩禾立马凑近查看，发现在他长袍遮掩之下的手臂上和腿上，通通爬满了红色的小蜈蚣，细长如红血丝一般。

    她最讨厌虫子，可这一两天功夫，净见到些又诡异又恶心的。看着上祖老人痛苦的模样，她虽然头皮发麻，两手颤抖，但也狠下心来，用衣服裹住手，想帮他摘下这些红蜈蚣。

    恩禾只能触碰到上祖老人软绵绵的皮肤，眼看着却摸不到这些蜈蚣。在她正手足无措时，空中落下一根粗柱子，直径如碗口大小，直直地刺进上祖的胸膛。

    上祖老人吐出一口鲜血，停止了挣扎。头无力地歪向恩禾，空洞的双眼盯着她，瞳孔换散开来。

    目睹了上祖老人惨死的全过程，她这才意识到眼前这些就是死亡场景回放的幻象。她战战兢兢地看向母亲，只见二长老一动不动地跪在地上，弓着身子埋着头，怀里紧紧护着什么。

    她泪水决堤，眼睁睁看着四根冰刺从空中笔直从二长老后背刺入。停顿一秒后，母亲一只胳膊垂了下来，露出怀里护着的，奄奄一息的湘儿。

    恩禾被涌出的眼泪模糊了视线，哭喊着跌跌撞撞朝母亲扑去。二长老和怀里的湘儿化成烟雾飘散开来，就这么消失在黑暗里。

    她一人跪坐在地上，感受到了撕心裂肺的绝望。身体随着抽泣剧烈晃动着，脑袋里嗡嗡直响，就快要缺氧。

    “她没有意念力维持灵体，不知多久才能重塑。”一个微弱又沙哑的声音从身后飘来，打破了死寂。

    上祖老人身上的柱子不见了，虚弱得摊在地上，像是快要化掉一样。

    “池内的亡灵，会一遍遍经历自己的死亡，我也真是，受够了呵。”老人悠悠地说，“还得谢谢蛊宗，没有把我吸干，给了我个痛快。”

    上祖老人的声音越来越微弱，为了能听清他说的话，恩禾努力地压着啜泣，避免发出过大的喘气声。

    上祖扭头努力地挤出个微笑，全身散发出幽蓝色的光。他想抬手，想翻身，可是浑身一丝力气也不剩，只能放弃。

    “看来是，真到头了，快千年了呢。蛊宗他们......把我绑在这的心结......”上祖顿了顿，心想强迫这丫头背负剿灭蛊宗复兴巫祝的任务，对她太不公平了。上祖老人不想束缚住她，让她以后只能扛着压力过日子，只能把嘴边的话又咽了下去，强行换了个话头。

    “啊......我就拜托你，给我立座墓吧。就立在万灵山下，随便一颗树下就好。生前说放魂归山不立墓，现在有点后悔了，呵。”

    恩禾为了听清老人的话，把耳朵凑到他嘴边。

    他身体散发的蓝光越来越微弱，身形由脚自上逐渐变得透明不见。

    “不要迷失，笨丫头。”说罢这句，幽蓝光亮消失，上祖老人彻底消失不见了。

    恩禾深吸一口气，闭上双眼，两滴眼泪从眼眶中逃了出来。

    “我记住了，疯老头。”她仰头朝着天，柔和地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