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身上带着浓重的酒气,但萧玴知道,他没醉。
萧玴慨然一笑,说道:“唐伯伯果真爽快,我也正有此意,但实不相瞒,我已心有所属,若是迎娶唐小姐,恐怕是害了她。”
唐肃似听了个笑话,说道:“大丈夫当以建功立业为先,儿女情长又何足挂齿?况晋王身居高位,肩负万千重担,自然知道孰轻孰重,想必不会如此囿于儿女情长吧?”
“我猜唐伯伯所求不过是一个保障,但此物却并非定要通过结亲来取得,唐伯伯你以为呢?”萧玴道。
唐肃面上笑容微敛,并不答话。
萧玴右手轻轻捏着茶杯,手指无意地摩挲杯身,说道:“若是唐伯伯愿襄助于我,我愿许诺唐伯伯将来爵位世袭罔替,子子孙孙福泽无尽,又岂是一次联姻可以比拟的?”
唐肃笑得有些勉强:“晋王,恕唐某无礼,仅一个承诺是毫无用处的,将来若是晋王反悔,我淮南王府又何处说理去?”
萧玴摇头:“此言差矣,承诺是否有用因人而异,联姻亦是如此,就算萧玚愿娶令媛为后,你可敢嫁?萧玚其人,逼父、弑兄,杀弟,揭发皇后惨死冷宫,便是结了亲又如何?联姻究竟是否可靠?唐伯伯心里当明白,背信者不会因承诺的方式改变便不背信。”
唐肃的笑容完全消散了,神色肃穆,声音低沉:“晋王莫不是拿我当三岁小儿?仅凭几句话便想得淮南王府鼎力相助,未免想得太容易,王爷心里也当明白,有得必有失,鱼与熊掌不可得兼。”
萧玴脸上又挂上淡淡地的微笑,一副泰然自若的模样,说道:“唐伯伯说得有理,但请唐伯伯考虑一下如今淮南王府的处境,若是不入起义军,唯有效忠萧玚一条路可走,不知唐伯伯可还记得当年助萧玚登基的大功臣褚相,皇后的外戚?是何下场?声名在外的陆国公府又是何下场?狡兔死,走狗烹;飞鸟尽,良弓藏,这个道理,唐伯伯不会不明白吧?”
唐肃目光微凝,眉头紧皱,气势陡然跌了大半,垂着眼似在思考。
“我乃是真心招揽唐伯伯,否则也不会花如此精力救出世子,今日萧玴便可立下文书,将我对唐伯伯的承诺尽书其上,将来自然有了依凭,难道唐伯伯还感受不到我的诚意?”
唐肃面色又凝重了几分。
萧玴接着说道:“唐伯伯就算不为自己考虑,也得为世子,为令媛慎重决定吧?该说的话我已说尽,余下的便需唐伯伯自己决断了。”
语毕,端起手中还冒着些许热气的茶,杯身墨线勾勒的花鸟跃然于他指尖。
……
正值十六,都言十五的月儿十六圆,果真不假。
一轮硕大的玉盘凌空高悬,宛如一块镶嵌在深蓝绸带中的白玉,荧光熠熠。
这轮明月这般大,又这般近,近得好似一伸手便能触着一样,躺在屋顶斜坡上的霍清然左臂枕在脑后,右手冲着月亮伸出,在空中虚浮地一抓,从她的角度望去好似真的抓住了月亮。
“摘一捧月色,正好下酒。”霍清然笑着,捞过一旁红泥小酒坛,凑到唇边豪饮了一口。
“你倒是好兴致,当真一点也不担心?”一旁坐着的萧玧也饮了一口。
霍清然右腿搭在微微屈起的左腿上,足尖悠闲地轻轻晃动,说道:“我是否担心可会影响事情的结果?”
萧玧想了想,道:“不会。”
>
本章未完,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