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断有人围拢过来,云清儒也赶至,带着将士奋力厮杀,为霍清然清出一条道路。
热血飞溅,几度迷了霍清然的双眼。
“我恐怕,做不到了,师傅啊,你一定要……原谅我。”鲜血从口里涌出,顺着脸颊滴落焦土。
“我一生最大的愿望,就是……自由,但奈何,身为公主,金车玉缳,万民叩拜,注定要付出……一些东西。自由,一个公主,最不能也最不该有的,就是自由,要么远嫁和亲,背井离乡,要么为帝王笼络臣子,终老深院,哪一个都不是……都不是我想要的。”萧晗手上突然用力,青筋暴起,将霍清然衣襟紧攥,仿佛抓住最后一根稻草。
眼前忽然出现她七岁那年第一次爬上倾天殿楼顶时的情景,俯瞰整个建邺的景色,天那么高,地那么远,她看不到边。
一只停在檐角的鸟儿扑棱着翅膀飞起来,绕着倾天殿盘旋一圈,尔后飞上青天,她看着它,看着它越飞越高,越飞越远,终于消失不见。
“倒不如,倒不如现在这般,披甲上阵,战死沙场,至少……至少我终于拥有了,一个自由的……灵魂。”她松开霍清然衣襟,朝着虚无的空中探手,沾满鲜血的纤指无力地颤抖,五指渐合,虚虚一握,仿佛终于抓住了那年倾天殿上的飞鸟,嘴角扬起一个满足的微笑。
右手陡然垂落。
自古忠义难两全,这样,很好。
霍清然一眨眼,苦苦忍住的眼泪终于无声垂落。
然而她却并不停下,依旧固执地奔向峡谷口。
直到脚下踢中层层累叠的尸体,她翻身,倒下,紧紧护住萧晗的身体。
霍清然跌坐在地,将萧晗揽在怀中,下巴抵着她的额头,满面泪痕。
无边的战场,血火灼烧的焦土,数万人厮杀,断肢与尸体的丛林。
喊杀声、重逢生、哀嚎声、刀剑拼搏入肉的声音,不绝于耳。
霍清然揽着萧晗,静坐其间。
“起来,师傅教你武功好不好?”
而怀中的人却再也不会回应。
“将军,快起来,危险!”云清儒一边抵挡敌军,一边喊道。
霍清然却似入定似的,抱着萧晗坐在地上一动不动,眼神空洞。
萧玦一路追了过来,看见此情此景,当下万般怒气直冲天灵,闪身而至,直击霍清然。
叮——一声金石撞击之声穿透耳膜。
那只劲箭破空而来,直接将萧玦的剑击落,震得他连退了数步。
云清儒回头,见萧玴一人单骑如一把利剑从万军之中撕出一道裂缝,直奔而来。
而他的身后,是刚刚赶回来的林谦和十万大军!
林谦终究是选择了向萧玴汇报此事,无论最后是何选择,都应当由萧玴来决定。
已经快到达乌兰城西的萧玴接到紧急消息当下便带兵折返。
气势磅礴的喊杀声由峡谷北口响起,迅速汇入峡谷之中,萧玦见势不妙立即折身,鸣金收兵。
虽然萧玦当机立断选择撤退,但由于战事胶着,南军根本无法立即脱身,镇北军主力一汇入战场,整个起义军便获得了压倒性优势,全面压制南军。
南军遭到起义军围追堵截,无数人丢盔弃甲,狼奔豕突。
千军万马之中,霍清然紧紧抱着萧晗,冲到战场后方,大声喊道:“军医!军医何在?”
“在这里!”一人闻声赶来。
“快帮我救救她!”霍清然将萧晗放到地面,动作轻柔,生怕她摔疼了似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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