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的成锦呆呆愣愣,一点顾不得外面哥哥的呼喊。她的眼睛如沾了尘土的黑葡萄一样,没了神采。她看着提剑的父亲,使劲拦着父亲的母亲,抱着双腿蜷在地上的伯父,屋里烛火通明,让人发晕,光束带着腥涩的味道,铺遍了屋里每个角落。成锦觉得有些冷,她缩了缩身子,轻轻说道:“母亲,我冷……”
夏夫人的眼泪一下子就下来了,她也顾不得发疯的丈夫了,直接扑过来抱住成锦:“我可怜的孩子,娘抱着你,就不冷了。”
夏大人心里被刀割着,难受异常。他无法控制自己不想起闯进屋时看到的那一幕:成锦懵懵懂懂,抱着衣服缩在床脚,左手只是按着右手手腕处不肯放开;夏医生躺在地上捂着腿间唉唉叫痛。他立刻明白发生了什么,这畜生差点糟践了自己的女儿!客房门口处放了一把剑,夏大人血气上涌,直接提剑朝自己堂兄砍去。夏夫人死命拦他,听到成锦说冷,便扑过去照顾自己的女儿了。夏大人的手一抖,剑掉在了地上。
饶是心里愤恨异常,夏大人也只得由剑掉在脚边。他清楚,目前不是仅仅泄愤的时候。他短呼了一口气,强迫自己冷静下来。让自己的夫人将周围仆从遣散,不要惊扰夏老太太,差忍冬即刻去找郎中,交待忍冬务必让郎中带些镇痛的药,只在门口候着,待传唤再请郎中入屋。
后来的事情,成锦记不太清楚了。她只觉得做了一场梦,梦里全是白色的肥虫。虫子黏黏糊糊的,茎节分明,一蠕一蠕地钻进自己衣服,从前胸到后背到双腿,爬了自己全身。肥虫从伯父眼里爬出,大的小的,滚了满床,她无处闪躲。她害怕,又觉得恶心,她看着肥虫源源不断从伯父处涌出,惊慌失措,只记得右手的袖箭,慌乱中举起手臂,按了袖箭。而后一声惨叫响起,父亲母亲陆续赶到,她才看着虫子慢慢消失不见,而后昏睡了过去。
父亲母亲,你们终于来了!
夏医生离去的很是突然,第二天一大早,门口停了一架马车,夏伯父被人背上马车,随行行李绑上去之后,随行仆人不多言语,无人相送,随着青石板上的吱呀吱呀,慢慢远去了。
在这之后,夏伯父的名字不再有人提起,倒是有些慕名而来的病人,经常前来询问。门夫只说夏医生归家去了。再往后,也便少有人前来相问了。客房里的中药味也慢慢散去,被秋风吹走了痕迹,好似从未来过,什么事情也并未发生。
只是事后夏夫人愤恨难当,无处说理。她清楚夏医生没有得逞,也明白报官后会毁了自己女儿名声,以后是一辈子的污点。但是看到女儿不知觉的胆怯,想起那天孩子失去神采的眸子,她痛心不已。一则恨夏医生牲畜不如,妄图干那种泯灭人伦的勾当,二则恨自己瞎了眼睛,夏医生周围总是年幼婢女,老家那里有些风言风语,自己都没放在心上,引狼入室。这件事情,她无法向人诉说,大人不愿意听,母亲说不得,其他人更担心走漏了风声。近些天她留意着女儿一举一动,看成锦话都少了,不如以往活泼,连声音都不曾大一些,只害怕再惊着女儿。一向心直口快的她,竟将此事生生憋在心里了。时间久了,竟上火了起来,满嘴大泡。
这天正午,夏夫人带着李妈妈去客房寻些东西,刚好看到夏医生留下的布袋子,她顿时嫌恶,准备让李妈妈拿出去烧了去。转念一想,找了个由头让李妈妈出去街上给成锦扯些布料,准备冬天衣服。自己看私下无人,将门关上,对着这布袋骂了个痛痛快快。多少天的愤懑与不满,对夏医生的愤怒,对自己未能保护好女...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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