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九、
次日。
薛贻依约,又来此处等候。
苏晏,没有来。
她独自立在潭边,对影相伴。
等了整整一日,那个该来的人,依旧没有来......
浮云沉雪。一面覆盖天空,一面掩盖大地。
夜已深,飘雪纷然,打扫了街道的喧嚣,只余下一道其弱的身影,在这空寂的雪夜里游荡,仿如游魂野鬼。
若轩倚在露瑶阁后院的雕栏上,伴雪独酌,杯中酒露散出月光般的皓白光晕,轻轻的照亮若轩的面容,仿佛手中握着的不是玉盏,而是一颗发亮的明珠。
那张沉思下的脸深邃如渊,又温润如玉,仿佛工艺品一般,让人仅仅看着便是一种享受,不禁去揣摩他心中所想。
莲惜立在阁楼上,俯望若轩,看得怔怔出神。
“主人,夜已深,当入寝了。寒意重,易染风寒。”
“尚早,惜儿,我们还有一位客人未到,再等等。”
话音刚落,叩门声响起.......
三十、
薛贻冻得浑身颤栗,她不知觉间,已经走到了露瑶阁门前,在阁前站了许久,终是叩响了阁门。
有如身陷泥潭,薛贻六神无主,只是莫名觉得,能救她苦海之人,只有离若轩。
露瑶阁内,光华潋滟,亮如白昼。酒露佳酿散发的奇幻光晕,在夜里更添几分神秘韵味。
莲惜端来一尊赤红玉瓶,用白瓷碗细细斟满酒露。那满至碗口的酒露,好似熔浆一般粘稠炽热,面前的流光如火焰升腾,偶尔溅起点点火星。甚至连嗅到的酒香,也带着炽热之感。
“此乃‘焰酒’,为薛姑娘驱寒。”若轩举杯。
薛贻怔怔望着眼前升腾的火焰,旋即端起眼前的白瓷酒碗,不再似以往那般矜持小嘬,而是仰头将酒露大口灌入,一饮而尽。
炽烈的酒劲自腹腔爆发,全身仿佛置身于火焰之中,寒意尽散,立刻便有了醉意。
如果说,“生灵”是涓涓细流的无声滋润,那么“焰酒”则是浴火涅槃的霸道侵袭!
薛贻的泪,似是融化的坚冰,止不住地涌出心中无尽的悲痛愤恨......
三十一、
一日的苦等无果,薛贻拖着疲乏不堪的空窍,敲响了苏府偏门。
木门吱呀开启,一小厮揉着朦胧睡眼,探出头来。
“这么晚了,谁呀?”
“阿福,我是薛贻,墨茹在否?”
“原来是薛大小姐。墨茹那丫头交待我来着,如果你来寻她,让你到后院柴房见面。薛小姐且随我来。”小厮行了一下礼,悄悄带着薛贻进门,径直望后院柴房去。薛贻自小便秉性极好,对下人们也是爱护有加,苏府的下人也多少受过点照应,心中敬仰,自然不会对薛贻为难。
薛家败落后,还能这般对薛贻礼待的人,不多了。
小厮领着薛贻,来到柴房门前,轻轻叩响房门。
“墨茹丫头!薛大小姐来啦!快开门!”
小厮压低着嗓子,再三呼唤,却不见房门有动静。
“奇怪,这丫头明明约好在柴房,莫不是睡了过去。”说罢便推开房门看去。
惊恐惨叫,划破了苏府宁静......
三十二、
“啊~~~”阿福跌坐在地上,睁大的双眼满布惊恐。
只见昏暗的柴房内,灯芯微光摇曳。木凳翻到,一道较弱身影,被一束白绫悬吊在房梁下微微晃动,在这夜色笼罩中,格外惊悚......
定眼看去,悬挂于房梁的身影,正是丫鬟墨茹......
“死人啦!墨茹上吊自尽啦!快来人啊!来人~~~”阿福回过神来,连忙起身,慌张跑去呼救。沉睡中的苏府上下,不多时,便乱成一片......
“墨茹妹妹......”
薛贻捂着嘴,面纱下,双目微颤,满脸惶恐惊诧,步伐艰难向门里挪去。
只见墨茹被白绫悬挂于空中,僵硬的手中,夹着一张信纸,其上字迹隐约可见:薛贻启。
伸手取下信纸,薛贻按下惊恐,张开细读。
“小姐,好姐姐,墨茹错了,墨茹对不起你”......
往常,薛贻每日进城贩卖母女二人赶制的女红织艺,以此维持生计艰难度日。闲暇之余便到苏府偏们,托墨茹送信给苏晏,墨茹则递予回信。每次接到苏晏回信,薛贻都满心欢喜。
可事实如何呢?
苏晏对薛贻并无半分爱恋,不过是贪恋后者的美貌与身子。表面上对薛贻一往情深,私底下却是在父母的纵容包庇下朝三暮四,瞒着薛贻出入风月场所,甚至光天化日之下勾搭民女,玩腻之后...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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