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威慑,让玄天教不敢轻举妄动,保证中土大陆数十年乃至数百年平安无事。
蚩山之事,虽然只是一道剑气,但对双方来说无异于一场决定未来气数的命运之争。
在准备蚩山之事的同时,以御鼎山为首的四大门派、以玄天教为首的乌合之众也没闲着。
“明修栈道暗度陈仓”这种游戏,双方已经乐此不彼的玩了几百年。水犹寒从大荒山中的神隐门到北地大雪原上的借刀杀人行动,一直在处心积虑的把局面搞乱。他从雷狱中逃出来后,无论是玄天教的整体实力还是他个人的修为,都比百余年前大打折扣。他急需一场乱局来补充实力。
童无忌收拾完桌子,坐在椅子上小憩了一会儿。最后还是取来笔墨,认认真真的写了封信。
寥寥数语,写了又改,改了又写,写了整整一天。
最后,将书信仔细封好,交给海棠树上的那只黑猫,指了指小熊山的方向,道:“此去蚩山,我若不能活着回来,就把它送去小熊山。”
黑猫咬住书信,用厌恶的眼神瞪了他一眼,蹭蹭几下向上爬去,钻进了树枝里面。
回到内阁,屋子里多了一个身穿白衣,长得像狐仙儿一样的抄经女子。
紫薇说道:“带我去蚩山,我保你活着回来。”
童无忌道:“你呢?”
紫薇眸子里露出坚毅的神色,说道:“我的事儿不用你管。”
童无忌摇了摇头,道:“云涿光当初把你囚禁在这里,就是怕你做蠢事。现在过了那么多年,你抄经也抄了好几遍,怎么还没放下。”
紫薇道:“我自己那份儿已经放下了,现在是为了我族人那份儿。”
童无忌道:“天命有归,你既然到了御鼎山,进了御经阁,这就是你的命数。你能放下也好,放不下也罢,你的命数已经变了。你心里的那个天下,也已经变了。”
紫薇眸子里露出血色,眼中噙泪,说道:“让我去一趟蚩山,只要能大仇得报,我愿自囚御经阁,五百年也好,一千年也好,终此一生,为御鼎山做牛做马,心甘情愿!”
童无忌道:“你们白狐一族,是天地间千年难觅的灵族。云涿光冒着被天下人骂的风险,把你留在御鼎山上,不是为了让你将来有一天出去送死。他是个把书读到骨子里的人,他眼里的天地,和我们不同。他看待世间生灵,也和我们不同。你现在放不下心中执念,是因为你不懂他。等你哪天懂了,你就会明白他做这一切的意义了。”
末了,又道:“他让你抄的那些经书,道理不在书上。在书外。他叫你写破墙壁,也不是真叫你把墙壁写穿。是叫你破除心障,打开心门。”
出了内阁,童无忌抬头看了看被藤条缠住的牌匾,举手轻抚,擦去尘埃。对那条夹杂在几根普通藤条中的赤色藤条说道:“走吧,带你出去转转。”
那赤龙一样的藤条红光一闪,从墙上爬下来,钻进了童无忌袖子里面。
……
蚩山书院。
石青峰独自坐在茅屋后面的悬崖上,面朝山壁,一坐就是一夜。
看山壁,星光点点,遥想当年少年时,恨天无梯难摘星。上了山,御剑乘风,云畔侧卧,极目远眺,又想做天上神仙。后来,又下了山,重入凡间,才发现,半生浮沉如纸鸢,命在一线之间。
蚩山城中开始有冲突发生。每天都有人死去。穿着打扮是普通人的模样,但从伤口来看,行凶者都不是普通人。
林逾静不再扮做方童生,在蚩山书院中留了一个“蛰”字。既是“蛰伏”之意,也是“惊蛰”之意。青鸾也不再喝酒,每天都会去泉眼那儿看看。泉池已经见底,运转紫府元鼎,借助“明目清心符”可见有条“水龙”,忽明忽暗,若隐若现。
江百离和霜儿的住处来了数名万仞峰弟子。大家一起住了几天,搬进了蚩山书院。
蚩山府换了守门人。从严老三、杨老二换成了两个身披银甲手持长枪的修士。
张葵花终于从懒散中醒来,从“例无禁法之地”拉出来两队人马,都是精心挑选出来的修士。一队驻进了蚩山府,一队驻进了樽圣钱庄。
天一阁楼顶修缮一新,在之前放置夜明珠的地方,站了一只眼睛会发绿光的乌鸦。
山城中开始有僧人出现,蒙着大红色斗篷,赤着脚,带着鼻环,往往转过街角,一下子就消失不见。
山城大雨。
池塘中传来第一声蛙鸣。
唤醒了睡在云层上面的巨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