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规中矩,就是按照此时的情形推演战局,思索山上山下僵持着的两方各自的优势和劣势。
“这场大雨来的太不是时候了,不过这些天来我们清除了数以千计的盗匪,虽然同样损伤惨重,但我就不信这山中还能留存多少响马精锐。”
“不要轻敌,这些天来敌人有多难对付我们都知道,就像是一个狗皮膏药,黏上了就走不掉,这就是一支队伍不怕死的好处了,这些为祸四方的响马们是一群真正的疯子,他们宁愿堵上姓名什么也得不到也不要我们好过。”
“确实如此,大雨突来没有预料,不过我们本来就是要等待上层下达命令,而且我们也请求了增援,还要再汇聚一些力量,光凭我们五百余人,怕还不足以进行彻底地围剿,就怕消耗战不停断,到时候我们人手打光了可就闹了笑话。”
“都小心一些,我们无法进攻,可不意味着对方没有手段反击。”
会议寥寥草草地结束,没有讨论出来进攻的方案,只是对接下来的阻截和防御做了大概的商量。
赵楷和彭九回归到西边自己的百人队伍中,下达一条条命令,同样是披着铁甲冒着风雨巡视各处,生怕出了一丁点的意外。
做这些的时候赵楷是完全地真心实意,没有因为自己是大奉人,又是玲珑阁的奸细就放弃了打击响马的心气,若换成一个内心脆弱,对自己没有信心的人来做这些恐怕早就放弃生命去找孟婆要汤喝了吧。
赵楷只是被推上了险途的羔羊,之前也有过畏惧和彷徨,只不过周围所见的人,这些年经历的事情让他逐渐成长起来,能够在迷雾中坚定地走下去实属不易。
背地里监视着赵楷的两伙玲珑阁中人都是对这个小辈欣赏万分,只看如今镇定自若的气度,看来早已融入了玲珑阁赋予的身份中去了。若是让这些人知道其实赵楷和刘庆还摆了玲珑阁一道,赵楷是大奉皇子的事情若被知晓,他们估计会当场吓晕过去,为对方从来未露过马脚而惊骇万分吧。
青云峰之上云雾缭绕,高且险的山势虽然比不得大楚公认的云梦、岐山、柏龙、万钧四座高不可攀的神山,但在以山多著称的龙窑仍有一袭之地,偏僻的地点险峻的山势又无闻于世间的景观,这导致了常年无人出入此地,没想到最终会被一伙非凡的响马当成据点来打理。
只能说他们的眼光真的很不错,山势本就险峻难攻,再有依山而建的防御工事阻挡前进,粗重的硬木并未因为重力而塌陷,各个转角和支点巧妙而坚固,只是这样的防御工事未能围成一圈,有的地方想必能工巧匠也无从下手,但只是这样也足够出众。
再说用于景观休闲的场地,有亭台楼阁水榭依山而建,虽然只是在相对舒坦的山地建造,而且占地较为狭窄,并非真正的大手笔,然则在高空俯视,透过云雾观瞧仍然会产生一股子豪迈之意,不得不赞叹工匠敢于抗拒自然伟力的气魄。
一处架于空中的廊道之内,有两人望着层层雨幕,激烈地交谈着。
“娘的,还敢围我们的山,真是不知天高地厚了。”
“我们是被选做当替死鬼的,命运早就注定了。”
“替死鬼替死鬼,你天天就知道提这件事,我牛老大说一不二,当初同意了就不会反悔,一切有我担着,你还怕个卵子。”
“我是被派来监视你的,只是现在也要同患难了,自然死前也要尽到职责才是。”
“我就说当初不要那么自信,大摇大摆地去参加什么武林精英选拔,生怕死得不够快呀,到现在凌平城被毁,备用计划开始实施,一切我们扛着,总堂还真就不用承担责任了呗。”
“还真是不用承担责任了,毕竟还要有人带着我们的意志继续前行,这也是魔宗陆沉的教义所在,想到这些死又有何惧。”说话的是一个面白无须的英俊小生,言语中夹杂着对魔宗的无限崇拜。
叫牛老大的中年男子撇了身旁人一眼,目光带着同情与无奈,他可不是被什么狗屁教义感化的,魔宗能够让他付出性命,无非是本就被剥夺对生命的掌控而已。
“青峰,你带着你的人下去一趟,作为想要勾引大鱼的鱼饵,总要足够美味,总不能让对方小看了我们才是。”
年轻男子领命而去,牛老大却轻叹一声,自言自语道:“魔头不愧是魔头,竟然能狠下心来,直接舍弃掉最后的强手,幕后之人这是不得已想要收拾自己摆下的烂摊子了?”
“能收拾得干净吗?”
牛老大的笑声在这山间回荡,满是嘲讽之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