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了竹林住处,他们依旧披麻戴孝,为自家恩师守灵,他们二位虽然都是儒家系统中相对来说的少年天才,对于儒家学问研究已深,但细细说来一位崇文,一位相对来说更加崇武,一位认为书中包含万物,热爱著经释文,通读古文,追求的便是成为一个实实在在的学问家,一位觉得则人间烟火气才是更有意思的事情,至于儒家经义,不过是一种拿来运用的处世之道。
两者无优劣之分,只不过是两种相反的认知,并不矛盾,甚至在某些方面还可交融契合。
若事情就这样进展下去,历史的浪潮滚滚而过,所有人也就会按照既定的轨道走下去,而这种当下龙窑州的大事件,放眼整个天下,再加上时间刻度,却又变成了在楚国史册中都不一定被记下一笔的小事情了,也就注定遭受埋没。
然而,不巧的是,事情生了变故,该起程会凌平的众人到最后也没走成。
就在舆论一边倒的指摘王清远一派,哀悼渔翁老叟一人的时候,突然有某种刻意显露的突兀声音出现,有人在暗处一点一点散播出了渔翁老叟所谓的恶行,一些个明眼人一看就是污蔑的东西,却偏偏还有人支持,原因或许只是先入为主的观念,又或者是某种古怪情绪作祟,令他们享受那种独排众意的感觉,总之这件事在那些小人的心里本就无足轻重,至于是否错怪,事实如何又有何妨?
不管是凭空杜撰的污蔑也好,还是被下套的陷害也罢,如今变故陡生,虽然大多数人持着怀疑态度并不相信此事,但人民群众的某种劣根性适时地便也展现出来,于是有人开始支持暗处的污蔑,不承认渔翁老叟高洁的名声,不认可其死谏的行为,事情终究又是往着坏的方向发展了。
眼见事情越闹越大,柳河与甘旗来到官衙找到了曲煌,贺无双与赵楷等先锋营能说的上话的一些人正与曲煌在书房商议此事,他们都是从始至终跟下了整个案子进展的人,对于其中心血付出极多,他们本就对渔翁老叟高洁的品行十分敬佩,如今事情来了个大反转,白的又被说成是黑的,任谁这也无法保持冷静。
众人均是义愤填膺,曲煌坐在上位同样一脸阴沉,柳河与甘旗就在这样的情况下怀揣着时刻可能暴动的心绪来到了议事场所。
哪怕面对的是曲煌这位凌平城城主,甘旗也绝不含糊,直接就怼,“城主大人,请您给我们一个交待,当初您可是亲口承诺事情无忧过的。”
曲煌叹气,并不计较对方的无礼,终究是自己考虑不周,他那日在书院一番勘验,已经确认了邪祀的痕迹以及书房某种极其浓缩的能量团存在,由此他可以确定当时书房之内必定经历大战,再加上这些天内他派出去的人手搜集的关于王清远的种种经历,他已经查到了些蛛丝马迹,基本也可以确定王清远大半已经是死了,谁能想到一个死人还会继续作妖,掀起这么大的波澜呢?
“大人,您能否告诉我们,王清远到底死没死?”柳河也急促询问道。
“我也不能确定,这背后有你们想象不到的势力参与其中,明面上的案件只是冰山一角。”
“到底是何方势力?大人可莫要糊弄我们。”甘旗毫不留情地质疑道。
贺无双以及先锋营在场的人同样看向了曲煌,他们也极其渴望知晓真正的答案,唯有赵楷一人,他已经猜到了真相,情绪出现了极大的波动。双手攥拳,眸中隐有怒火浮现,他从来没有一次像今日这般同恩。
曲煌站起身子,双手负后,脸色少见的阴沉,眸子望向屋外天光,表情没来由地有些黯淡失落,他缓缓道:“或许,你们听说过玲珑阁?”
柳河与甘旗对视一眼,摇了摇头,贺无双却是猛然一怔,接着露出吃惊的表情,而赵楷已然双手攥紧,眸中显现怒火,他从未有过一次像今日这般对玲珑阁无比痛恨,以往虽有厌倦却未曾表示出来,如今他甚至压不下心中情绪起伏,再无法掩饰内心的怒气。
彭九眸光闪动,有森森寒光射出,他身为青狼令的持有者,知晓某些更深层的内幕,其余的也有出身不凡的先锋营少年,他们曾经听说过这个名字,但都无人知晓具体情况,他们只知道那是一个比以往的魔宗陆沉都要深沉内敛,云遮雾绕的隐秘势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