紧紧轻轻一挥,便可使风刃令其四分五裂,但内尼尔没这么做,他又恢复冷静,放下了手。
他的神色变得静默而淡然了,似乎不再着急。内尼尔向后转过身,无奈的叹了口气,双脚离地,逐渐浮了起来,似要离去。
仿若一切就要尘埃落定。
但……意料之外的情形再度出现,邋遢少年无征兆的咬碎了自己的一颗后槽牙,传出碎裂声,内尼尔回身去看,顿时大吃一惊,下意识的急忙挥手,强制性令少年猛然低头,俯下身,随后,整个人更是被其倒吊了起来。
无济于事的,牙齿镶嵌着的固体毒药,已被少年连同着牙齿碎片硬生生咽了下去。
内尼尔招手,令其平躺至地面上,准备治疗,但是邋遢少年却先一步口吐大量鲜血,可见是彻底无药可救了。
狼狈至极的反而是内尼尔,他脸都要拧成苦瓜了。这一难堪的表情他二十年以来从未显露过。
还被束缚着的邋遢少年,自觉命不久矣,心怀不甘,错乱颠倒地厉声朝天吼道:“烦躁……到底的也是仅仅这么回事吗?我到底还要怎么做才能当个“贤明的好人”?滚,都给我滚,你们给我垫背才对。”
这个意义不明的发言,众人皆当疯人呓语,内尼尔脑子有问题的人见得多了,对此也不在乎,莫卓感到羞愧,无地自容。他近乎放弃与其拼出胜负,被法米莉亚扶起身,还臭不要脸的嫌弃地望向她,像是那不是他妹妹,不是人,而是一摊糜烂作呕的垃圾。
四年前,邋遢少年醉心享受着快感,残害了第十个人,彼时,他不以为耻,反以为荣,也过上了温饱的生活。四个月后,隔壁城市的水坝损毁,淹死了四十居民,其中还有两三个孩子。然而那时,他也仅仅只是短暂的吃了一惊,没太当回事。后来,他因实绩卓越,受到厄德兰老爹重用,间接接触了许多阴暗的信息,也不经意间细思极恐的得知了水坝事件的“真相”。
原来,水垻是市长派人故意损毁的,他没别的意思,只是想日常贪点钱而已,结果下面人怠惰懒散,导致操作不当,害死了预料之外的无辜民众。
市长被同僚讹诈,行贿一番,打通关系后,总体而言,还是小赚了一笔,然后……邋遢少年便很不情愿的被临时派遣,从他管家那里,拿着一小部分碎钱,去为厄兰德放高利贷去了。
具体好像是……九五五分成来着,但厄德兰老爹能拿剩下一成中的一半,显然是吹牛掺了水分。
彼时,邋遢少年第一次感受到了无力,与深度的空虚,觉得自己的行为很无意义,很低级。
再之后也发生类似的事。
好像随口说句话,打个喷嚏,不能影响万千生灵命运般,邋遢少年常左思苦想,也找不出企及的道路。不过,他本来就不是很聪明,就是了。
厄德兰老爹他很尊敬,虽偶尔出言不逊,但他肯因此向他讨厌的人低头,足见他的真实态度。
邋遢少年很有野心,总是妄想着登上更高的舞台,尽管他不确定那到底如何?但他发觉自己费力害人,也只换得衣食无忧,实在是太没息了。他羡慕的市长,嫉妒着他,甚至渴望着成为比他还要高的人,尽管他没见识,那种人大抵望不见,也难以想象,但总是常常渴望着进行幻想,又常常被更加疯狂丑恶的事实刷新认知下线,颇感荒诞诡异,愈加变态且疯狂。
……
“那边的参考者,若有闲心继续打吧!先走了。”内尼尔说完,不多言,御风离去了。
莫卓与法米莉亚罕见的默然对视,也不知该如何应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