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媚的阳光照在“鸟人”的脸上。他细长的白头发,搭配上下面的光滑秀丽的脸,让他就像是一个坠入凡间的天使。
此时,他脖子伤口上的血已经止住了。他空洞的看向天边,手脚还有那宽大的翅膀,都被厚重的铁链锁住了。一个身负重伤的士兵,步履蹒跚的走到他的身旁,自然的缓缓躺在了他的身边。
他亲昵叫他安德森。两个人似乎很早就认识。
“格奥佐,是你的主人派你的吗?我这里没你想要的话,我什么都不知道,知道了也不会说,滚开。”安德森嫌弃的说着,他的面色惨白,语速时而缓慢,时而仓促,说完了这么一大串话,他喘了好几口气,仿佛是差点窒息似的。
“我已经是自由了,是我主动向上级请求过来的。我们父亲辛苦了一辈子,最后就因为一点点小错就被害死。你难道就这么甘心吗?”格奥列越说越激动。他伤的也不轻清,刚说完就连咳嗽了多下。
“那……是父亲他罪有应得。他没有做好自己的本职工作。”安德森忧郁踌躇,强行辩解道。他的表情很是扭曲,似乎被说破了痛楚。
“你负责给公子养鸟,那两个一个为老爷看管虎豹豺狼,一个专门为小姐捕捉她感兴趣的奇特昆虫。我呢,就随其他人一起打理一望无际的花圃。那时我很羡慕你们这些,能直接给主人们提供服务的人。你我在那里待了十五年多,从小时候起,我就没同他们说过话。”格奥佐说着,安德森急切的打断他道:“你不配,现在看来你从出生下来就不配。”
格奥佐闻言,缓缓转过头可怜的望向他,随后长舒一口气,怅然的回道:“配不配的?我们所有奴隶的命都是他们一句话的事,还需要分的这么清楚的吗。”
“我要将我的父亲……和你们这些败类放在一起。他的心是高贵的,只是一时工作不慎。”
“一时工作不慎,就活该没命吗?而且你我父亲之所以死,也根本就不是因为一时不行。”这次,安德森反过来打断他的话,不过他的语气倒很平和。
安德森被呛住了。他有些情绪压在心底,似乎不敢吐露出来。不知何时,他的眼角渗出了泪光。
这对于格奥佐来说,像是一种自我意识觉醒的征兆。他感到希望,平复好心情后,又继续说道:“小姐要求我父亲在他管理的那片区域种些不符合季节,且水土不服的异国花卉,供他们圈子的人炫耀。我父亲极力劝阻了,但还是只能埋头苦干的将那些花卉种了出来。在她像那些朋友发出邀请几周后,那些花还是不可避免的枯萎了。违反节气,谁也救不了……她只能带朋友去看那些比较寻常的花。她丢了脸,确定其他仆人把他一棍棍的打死了。”
安德森面容变得舒展,看他眼神显露出共患难的同情来。
格奥佐也投入了更多感情,他热泪盈眶的张开嘴,指着中间那两根下头满是裂刺,残缺不全的门牙继续说道:“这就是那时被打破的,我还算幸运。找到机会,从那里逃出来了。你也是,你也还有希望。”
“我的父亲是忠诚的,他在那时不久前还替老爷挨过一刀,我不能背弃他的信念。即使,他只是因为知识不全,弄来了只串种的脏鸟。”
“那种鸟早就灭绝了。你父亲不仅没有过,反而还是有功的。他冒着风险,极力满足了少爷的虚荣心,拿那只差不多的鸟顶替,当时你就在现场,想必也是看到了少爷大受喝彩的光景。但运气不好,还是被一些挑刺的人瞧出来了。”格奥佐悲伤惋惜的说着,战场上从未哭过的他现在心酸的掉了几滴眼泪。
“他被人从医院的担架上架起,丢在了暴风雨夜中。其他人鄙夷的瞧着他,每人都给了一口唾沫。”
“父亲死的确实不值,我醒悟了。”安德森不看回响的闭上了双目,缓缓吐露道。
“感谢你那时候经常帮我,我们还是好兄弟。”格奥佐费力的将他架了起来。安德森也表示愿意将自己知道的情报都说出来。
格奥佐欣慰的主动伸出手,俯下身就要将他的腿脚松绑。这时,一个消瘦的黑影出现在他身后。紧接着,格奥佐便被一记手刀击中了后脖颈,迅速昏迷了过去。安德森顿时怒气难忍的昂起头,朝前方顶撞上去,面部却结结实实的被鞋底砸中,他撞在了背后的柱子上,面部与后脑都流出了不少血。
面前人正是艾洛。此时,他正面色阴沉的俯视着狼狈不堪的安德森。安德森自知盘算落空,不由得露出了自嘲的冷笑。
艾洛望向格奥佐,有些纳闷的问道:“他是一个单纯的,以为几句话就能感化他人的傻子。还是原本就是你们派到这里的卧底,又或者是,但是你不知道。”
“你自己猜去。越是深入的模仿你们下贱,贪婪,愚昧,无知,残忍,虚伪的思维,就越感到恶心作呕。我也是差点就演不下去了……你动手吧。”安德森自豪的说道,他决心欣然赴死。
“我们有更多的方法逼问,你就安心候着吧。”艾洛恶趣味的嘲讽道。闻言,格奥佐顿时憎恶的咬牙切齿。艾洛漫步离去,而他则在宽厚的柱子上胡乱扑腾,咬牙切齿的背后骂了很多难听的脏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