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就骑了马,想追上马车,但马发狂了,根本追不上,很快就看见飞羽和你从车上摔了下来。看到你的情况非常不好,陛下身边的太医及时清理了你口鼻里的血,先是看出你小腿骨折,给你复了位,固定好,然后赶紧往回赶。
“回来后,你还是昏迷,太医又给你仔细检查,发现你又断了两根肋骨,才又给了接好固定住。幸好没有其他致命的伤。”
方秀一还想知道更多,但困意马上席卷而来。
再次醒来的时候,方秀一觉得比上一次好了许多,何怀安告诉她已经又过去一天了。
“这一次,陛下让太医住在府里,让他看看再说,你这几天都没有发烧,太医说没有大碍。”何怀安帮方秀一解决了人生大事后对她说。
“我这一次也感觉好了一些。”
太医是个须发皆白的老人家,认真仔细地对方秀一了进行了复查。
“何夫人的骨头复位得很好,没有错位,也没有再吐血。就按着我开的方子继续休养,七天以内,不要动。我在府里再住七天。七天以后,如果恢复得不错,就可以慢慢翻身,动一动。”
“多谢太医!”
“何大人不必言谢。养伤,主要靠养,请何夫人放宽心,不要郁结,也不要着急,配合吃药,我再教你身边的人一些按摩的方法,伤口自己好得快!”
方秀一知道,自己这么长达半个月都不能动弹,胳膊腿儿的机能肯定受影响,有人按摩疏通着,才不会导致无力。但她没想到,学习按摩的人不止石妈妈一个人,因为给她按摩的人除了石妈妈外,还有何怀安和飞羽。
“大人,让石妈妈来就可以了,你政事繁忙,最近又一直陪着我,太过辛苦。你也听太医说了,我已经没什么大问题了。你就不要再给我按摩了。”方秀一很明白何怀安的想法,他和思远一样在自责,没有照顾好她和飞羽。
“不影响,那些杂事都很简单,我抽空就做完了。”何怀安一边揉捏着方秀一的胳膊,一边说道。
飞羽过来给她按摩腿时,方秀一又对飞羽说:“乖,我真的没什么,只是断了骨头而已,太医都说了,过一半个月,这骨头就长得差不多了,再养一养,就跟正常没两样了。你每天雕刻,这个手很重要。娘身边又不是没有人,听话,你看,娘现在说话都已经很大声了,说明力气都有了。而且,太医还天天来看着,说我养得很好。再过几天就能动弹了。”
飞羽开始没说话,把方秀一的腿和胳膊就按了一遍,甚至还给擦了后背,然后才说:“娘,我就是过来给你按按,又没多做什么,这件事跟其他事都不冲突,你不用担心。”
说完,飞羽还笑了一声,“哥哥还想过来帮娘,但被爹爹拒绝了。”
“你哥哥啊,就是心思太重,这点伤算什么,三四个月后就痊愈了,他自责什么?”
“娘,你就不要说哥哥了,他心里也不好过。不过,娘,你知不知道,那天,哥哥把思拙给谁抱着了?”
这两天,因为药里有安眠的成分,方秀一清醒的时间不是很多,整个时间的过程,她了解得并不彻底。飞羽这么一说,她就想起来,那天昏迷前,她看到思远是一个人奔过来的。
“你快说,思拙当时给谁了?”
“哥哥当时一看我们的马车不受控制了,心里一急,正好看到路过陛下,就把思拙放到陛下怀里了。”飞羽“呵呵”地笑着。
方秀一也惊讶了,思远竟然能想到这一招,虽然说刺杀是由皇帝引起的,但皇帝身边最危险也最安全。
“唉,你哥哥他,做事真是出人意表。”
“当时大家都被娘吓坏了,都没人理思拙了。回到府里才想起来,思拙还在皇上那里,爹爹刚要去接思拙,温大人就把思拙送回来了。”
“对了,飞羽,那天我依稀看到有人救了你,是怎么回事?”方秀一当时心系飞羽,直接忽略了有人脑袋被砍的事实。
飞羽沉默了一会儿,才说:“我当时按照娘说的,就地一滚,也没受伤,但一个坏人过来就想抓住我,我用刻刀在他身上拼命刺了几刀,正好爹爹和温大人赶过来,是温大人杀了那个坏人。”
方秀一能想象得到,飞羽一个女孩子,刚才马车上跳下来就被人抓住,是多么恐惧惊慌,然后又目睹人的脑袋被砍掉,心里一定非常难受。
“乖,当时吓坏了吧?不要怕,发生的事情已经发生了,不能改变,但我们不要回避。看人掉脑袋是很恐怖,但你就当是看了个杂耍吧。你想一想啊,这世上,还有多少人都没机会近距离看人掉脑袋呢!”
许是方秀一故作轻松的语气和表情,让飞羽感到了放松,“噗嗤”一声笑了出来,“娘,你是不是也害怕?”
方秀一白了一眼飞羽,“开玩笑,掉脑袋又不是吃饭喝水,一般人怎么能不害怕?!”
飞羽听罢,被方秀一给逗笑了,开心地哈哈大笑,但是笑着笑着就哭了起来。方秀一爱怜地摸着飞羽的手,这么小的孩子,经历了这么可怕的事,而且还就发生在眼前,自己的母亲也受了重伤,差点死了。这么多天,全家人的关注都在方秀一的身上,谁也没时间和心思去安慰小姑娘。
任由飞羽哭了一阵,方秀一才说:“乖宝,我知道你很害怕,想哭就哭吧。”
“娘,我当时没有想那么多,只是后来越想越害怕,但又找不到人说话,晚上也睡不着,一闭上眼睛,就看到有人头在滚来滚去,还睁着眼睛。”飞羽哽咽地说道。
“这很正常,你要是不害怕,那才是有问题了。”方秀一说道,“飞羽,你知不知道,上次你爹爹受伤那次,我看见冬梅杀了人,后来也做了很长时间噩梦。我们很多人都会有这样的反应,害怕又不丢人,这不,说出来就感觉会好很多。”
“嗯。”
“还有啊,如果你觉得说得还不够,可以写出来,情绪总要宣泄,否则容易郁结,对身体不好。”方秀一说着说着就开始幻想起来,“你把这些都写得详细一些,最好写成鬼故事,然后让你爹爹给你找人印刷成书。”
“娘,这也可以啊?”
“当然,有什么不可以的,写好了之后先让我看看,是不是够恐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