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他几人兴致盎然地一边低声交流,一边学样把花瓣撒上。
“看着就很雅致,如果做成了,入口肯定会异常香郁。”
“是啊,我之前喝过一些,确实不一样。”顾夫人点点头。
“也只是个情趣而已。”方秀一知道自己的水平,不过就是打发时间罢了。
“我们平日俗事繁多,总要找个安静的事情来做才行。”
“是啊,正好能修身养性,否则屋子里的东西就成牺牲品了。”秦夫人很自然地说着。
秦夫人话音刚落,其他几人先是面面相觑,但随后也都无奈地笑着,表示赞同。府里一切琐碎的事情,都是她们在主持,免不了会遇到让自己心烦意乱的事情,全凭身份和平日的教养在忍着。
“好了,花瓣撒好了,然后呢?”
“然后我们再放一层茶胚,放好茶胚后,再撒一层鲜花。”
“在及笄礼上,还需要有司一名,最好是请熟知礼仪过程的、稳重的,郡君比较熟悉的人比较好。有司负责郡君的钗冠和衣服等事务。”
方秀一想了想,就说了自己的想法,“不知道飞羽的教养妈妈薛妈妈是否合适?”
“我觉得很好,薛妈妈出自宫中,在京师颇有口碑,她更是熟悉所有礼仪细节,主要是她是飞羽身边的人,到时候也不会紧张而乱了手脚。”
方秀一点点头,“那我知道了,待会儿我立刻着手请人。”
“这要放几层茶胚?”
“看你的容器和花瓣的数量。”
“这样放好就可以了吗?”
“还不行。这个花瓣是半干的,还有水分。在这里做好之后,你们把坛子带回去,等花瓣干枯了,就把所有的花瓣都取出来。然后再重新放一遍花瓣。”
“可是,都没有了。”
“没事,我已经让丫鬟们又在收集了。不过,花期短暂,可能收集不到那么多了。”
“等还有花开的时候,我们早早做起来。”
“这样放过两遍花瓣之后,就把花瓣全都拣出来,然后把茶胚密封一段时间,应该就差不多了。”
飞羽的及笄礼是相当顺利和有排场的。何怀安真的是从大门口到堂室,一路铺了宽敞的红毯,两边均匀地站立着着装发饰都统一的丫鬟们,将宾客们恭迎进府。当日府里所有的树木上都缠绕了红色的丝绸,看上去比儿女婚嫁都要隆重。
安夫人早早就来到何府,和方秀一何怀安一并迎接宾客们,玉双云看起来还是那么冷清,但眼神中多了一些柔和,飞羽就像是她的孩子,亲眼看着长大了。
其他一切事宜都是薛妈妈在打理,自那天方秀一开口请了她之后,包括衣服、钗冠、礼仪动作等事情,方秀一基本没怎么费心,只需要对薛妈妈的建议作出选择即可。
方秀一既开心又紧张,开心的是,飞羽终于长大了,而且成长得远超过她的预期,紧张的是,飞羽及笄之后就要谈亲事了,而这正是她最不愿意面对的事情。
自飞羽从屋里出来之后,方秀一基本上就神思飘忽了,一直在对自己说:飞羽长大了,这是自己的女儿,自己看着她一天天长大,但是几年后就要离开自己了。她越想越伤感,连及笄礼的过程都忽视了,眼里只有飞羽,看她出来梳头,再去换装,再出来梳头,再换装。
等到礼毕,还没等宾客开始离场,方秀一就已经泪流满面了。
到场的宾客,都是平日里交好的几位,还有飞羽的一些朋友,方秀一也无法控制自己的情绪,只要一想到飞羽会离开,她的心里就不由自主地酸楚。
“秀一。”何怀安明白方秀一在想什么,但众目睽睽之下,他能做的实在有限。
“何夫人,这是喜庆的日子。”安夫人也安慰道,她万万没想到方秀一是这样一个情绪外露的人。
“我……我知道到,可是就是忍不住。”
“娘……”飞羽自然明白方秀一在担心什么,她很想表达自己的心思,但这个时间不妥。
“秀一,别哭了,大家都在担心你。”连自莘悄悄地说道。
方秀一拼命忍住眼泪,勉强地笑着,送走了宾客们。
宾客们走了以后,思远抱着思拙也都赶了过来。思拙看到方秀一在流泪,先是震惊地看着自己的娘亲,然后就张大嘴开始哭起来,不停地喊着“娘”。
这下,方秀一更伤心了,抱着思拙痛哭起来。看着这娘俩哭,何怀安和思远手足无措,怎么安慰都不管用,最后,连飞羽也在一旁垂泪。
“娘,飞羽长大了,这是好事。你看,飞羽和思拙都哭成什么样了!”思远想把思拙抱过来,但思拙紧紧地抱着方秀一不肯放手。
谁知,方秀一干脆一手搂着思拙,一手搂着飞羽,继续哭。
不论何怀安和思远说什么,方秀一都停不下来。终于,思拙哭得累了,睡着了,方秀一才慢慢停住了。何怀安见状,赶紧把思拙抱过来,小心翼翼地放到床上。
“飞羽是我一眼看着长大,从她这么小到长这么大。我无论如何都舍不得她离开。”
还未等何怀安和思远说什么,飞羽就已经先哽咽着说:
“我终身不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