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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恐怕是这样的。”
“但是,大人,不是我长他人志气灭自己威风,我还不认为这支军队能势力庞大到让皇上有所忌惮。”
“一来,这支前朝军队实力不明,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就已经有所动作,皇上要查明也需要时间。二来,思远在西北边境,虽然职位不高,手下人数也不多,但只要没有了亲人的牵挂,做出什么事都是有可能的。皇上正是太过谨慎,所以才按兵不动。所以,秀一,你且把心放到肚子里。”
方秀一张大了嘴,不知如何反应,她之前还怀疑何怀安智力不行了,但现在看来,智力一直没长进的依然只有她。
“那,大人,我们且不说这件事了,我们说说思拙吧。”
“思拙怎么了?”何怀安奇怪道,他每天带着思拙读书,让师父教思拙拳脚,方秀一带着纺织,似乎没有什么问题。
“虽然说我们任由孩子发挥天赋和所长,但大人真没有考虑过思拙的前程吗?比如说让他去参加科举?”
“思拙的天赋比起思远来,差一些,但也属于上等。但是,秀一,你要知道,我们的孩子都很有主见和想法。我不认为思拙想参加科举,也不想去边疆建功立业,他最想做的事情可能就是一直留在你和我的身边。”
方秀一闻此言,那是无论如何都不会相信的。
“大人,这怕是你的想法吧?我才不相信思拙会这么想。思拙是没有思远的天赋,但是你也说了,他的资质也在上等,去考科举,去从军,哪个都会有成就的。纺织只是他的爱好,就是退一万步讲,即使他以后要以此谋生,我也不相信,他就想着一直待在我们身边。”
“秀一,我知道你每天都要让自己忙碌起来,最好一睁眼就做事,做完事就睡觉,以此减弱你对思远、飞羽和思朴的思念和愧疚感,但正是这种思念蒙蔽了你的心思,你对思拙的关心太少了,你没有像对思远他们一样去真正看过思拙的内心。思拙是这四个孩子里,心里最柔软的一个,他把所有的一切都看在眼里,他知道你的悲伤,知道你的不舍,他努力地想给你一些安慰,让你减少对远方的挂念。”
方秀一不可置信地看着何怀安,想说点什么,但张了嘴却说不出话来。何怀安说的是对的,她真的是一直忽视了思拙,尤其是自南下以来,她的心思似乎都放在了远方,鲜少顾及眼前。现在想一想,思拙还真的是悄无声息地顾及着她的情绪。
思拙从来都不做什么出格的事,让他读书,他就去读书,让他习武,他就去习武,带他去纺织,他就能展现出纺织的天赋。从来都不让方秀一操心,让他做什么他都能做得出色,就连下田插秧,思拙都能做得有模有样。也正是因为如此,思拙也没有引起方秀一太多的注意,反而是让方秀一更自然地适应了他的这种存在。
思拙从来都不主动向方秀一要求什么,一直都是以自己的方式陪伴着自己的母亲。他虽然不如思远天分高,但恰恰是在表达自己对母亲的爱这方面,做得如细水长流。
“我……我这几年都做了什么?”方秀一懊悔不已,她以为自己对孩子的爱是世间少有的,但讽刺的是,她对在身边的孩子却是忽略的。她为自己的自以为是感到极度羞耻。
“秀一,没有人责怪你。你这些年也过得苦。”
“不,你们不责怪我,是爱护我,而我不能原谅自己。”
“你也不必如此在意。现在开始也不晚,不要纠结于过去。”
“谢谢大人的体谅。不过,我还想跟大人说一件事,关于思拙的。”
“说来听听。”
“是这样的,当初,咱们和程大人家结成亲家,也是觉得双方实力相当,但现在我们是这样的境遇,万一以后有什么变故,也不好说。今年思拙已经十二岁,程家姑娘也十一岁了。前两年,我写信说想退婚,程夫人没答应。但现在看来,情况不见得会一定往好处发展,所以我还是想再写一封信退婚,你觉得如何?”
“虽然我们是基于自己的处境提出退婚,但从伦理上讲,我们这是背信弃义。不过,你也说得对,总不能连累了程家姑娘。你试着写信提一提吧,我不反对。但是,是不是先跟思拙说一下?”
“幸亏大人提醒,否则我又做错事了。思拙小时候对程小姐可是非常喜欢呢,先问问他的想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