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想她参与,这头嬷嬷来传话,说是隐隐地见到王副相府上的车驾,这样一来二去的,就独有颜氏一人独撑。颜氏狠了狠心,问褚嬷嬷道:“这方姨娘最近是在做些什么?怎么总不见她?”
褚嬷嬷立时便明白了颜氏的意思,道:“前一阵因老夫人病重,大老爷特意吩咐方姨娘不许乱走动,这会子想也该是在沁芳阁里头呢”
颜氏道:“去把她叫来。”
一个姨娘,原是不够资格招待这样的贵客的,只是时境不同,无可奈何。
颜氏问方嬷嬷道:“我这也是没办法的事,哎,谁让咱们杜府人丁单薄呢”
方嬷嬷宽慰道:“老夫人该高兴才是,等新夫人过了门,您抱孙子是迟早的事”
颜氏一听,仿佛已经看见胖乎乎的白娃娃,笑了笑,道:“是啊想到这里,我便是有再多的事,也得要搁置一边了。为今之计是先过了今日的一关,日后娶进门来,就是咱们府上的人了,犯不着紧张那些个。”
方嬷嬷忙附和了,褚嬷嬷也是领着方姨娘走来,颜氏叮嘱再三,这才带着方姨娘坐在厅堂,静静等着。
要说也是方姨娘造化,一个姨娘的身份,竟然也有资格入主中厅,招呼客人。杜府多年未办事了,前一回还要算是二老爷成亲的时候,但那时方姨娘尚未入府来,因此今日一事,真真是从天上掉下个大馅饼来,直接砸到了方姨娘头上,因她想到:果真是风水轮流转,合该也是我走运的时候了这么好的机会,偏生袁氏还病了,不是给我制造希望,又是什么?我须得拿出十二分的热情来,将那媒人及邹姨妈招呼好了,到时候新妇嫁过来,念着我当初对她的情,也不能拿我怎么样这顾氏整日地一张臭脸,摆给谁看呢?也不知道小叔是中了她什么邪,就娶了那么个青面怪回来又没个孩子傍身,还那般傲恨,只等着这新妇进门,我看她还有什么脸色给别人瞧”
原来方姨娘虽长了一张花容月貌的脸,却是个爱吃飞醋的人,她一傲恨自己的身份不及旁人,自然想着改善些,袁氏她是指望不上的,偏这个时候二房回来了,方姨娘便一门心思想着如何讨好顾氏,岂料顾氏非但不领情,还多次拒绝与她相见。方姨娘心里气不过,想着同为女子,凭什么顾氏平白无故就可以得到自己丈夫的心,而她要处处受人挟制?故而报复心起,因无机会,正愁不知何处下手,褚嬷嬷就找了她来,方姨娘乐意得很,更是一番娇丽打扮地来了。好在她素日也是喜欢这样浓妆艳抹,故而颜氏也没当回事,只是将接待事宜细细交代,又反复叮嘱了不下数十回。
哪知物极必反,方姨娘原本也没见过什么大场合,又因紧张,竟是捏了一手帕的汗。及至见到邹姨妈,还没等颜氏开口呢,她倒先巴巴地凑上去了,一口一个“亲家姨妈”地叫着。等到用膳时分,方姨娘也没客气,直接撵退了邹姨妈身边的布菜丫鬟,自己动手布菜,那叫一个热情,倒把邹姨妈弄得晕乎乎。还未用完午膳,方姨娘又擅自排好桌子,找人陪着邹姨妈摸牌,她心下想着要讨好邹姨妈,自然要做那点炮手,谁知回回没让邹姨妈胡牌反便宜了下手的颜氏,或是悔牌或是叫嚷,如此啼笑皆非丑态百出的事,方姨娘竟全无察觉,可叹颜氏的脸黑了一次又一次,皆因客人在场压制着,不能发作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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