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应试,哪怕考中了生员,我们家,也是无人敢欺,若中了秀才,甚至更进一步,自然人人羡慕景仰……二娘,你是个聪明人,你应该明白,我如今是家中唯一的倚仗,你不该再耍什么心眼儿,合该好生供养我才是。”
他顿了一下,一字一句:“我说句到底的话,你就算是继室,也是我娘,我们读书人极重规矩,到时,我一定会孝顺您的。珍儿、瑞哥儿,将来不也要靠我这个兄长?”
他不提瑞哥儿,朱氏还有三分意动。
可是她一提到瑞哥儿,朱氏登时勾起了前恨,咬牙切齿的道:“我不稀罕沾你的光!我也没银子供养你!你有本事,就去找你死去的娘去!找你那个扫把星妹妹去!”
唐时珩深深的看了她一眼,一言不发的起身走了。
他心存大志,又自负才华,原本并不想给自己留下什么污点,或者直接说的明白一点,不想在中举之前娶什么糟糠之妻。
再说周玉儿长的不好看,他觉得定下这样的妻房,哪怕是暂时的,也太委屈自己了。
但距离县试,还有好几个月的时间,说长不长,说短,也着实不算短。
反正要天天这么闹腾下去,他根本就没办法念书。
所以最好最名正言顺的办法,就是朱氏能想开点儿,好生供养于他。
可偏偏她是个蠢货,不知权衡,一意孤行,那他也只能退而求其次了。
倒是要好生盘算盘算才是。
只是,最可惜的不是朱氏,而是唐时锦!
以他的眼光来看,他这个妹子,没准儿真能有些成就!只可惜偏生克他,叫他想沾都沾不上。
觉得可惜的,不止唐时珩一个。
此时,贺甘霖的两个孙子,贺木莲和贺木蓝,也正在商量着,要过去找找唐时锦。
这会儿农闲,他们也是找过豆腐坊贺家的,可是去的晚了,人家人手够了,他们也不好意思再去。
但现在既然把贺满囤辞了,又传出风声说生意是唐时锦拉来的,那他们过去一趟,也不突兀,而且他们如今虽然不是干亲了,却也没得罪过她,她应该不会不答应吧?
贺甘霖一直静静的听着他们言来语去,不由得深深叹气。
末了他道:“锦儿是个会做人的,你们若去求他,她定会收下。”
贺木莲和贺木蓝,都不由得一喜。
贺甘霖续道:“但是,你们要明白,咱们两家,说到底,也只剩下一个脸面儿情了,用一回,少一回……如今竹杯子都做了快十日,还能再做几日?你们这时候去了,也不过赚个几天的工钱……依我之见,不如先攒着,将来有机会,讨个大的。”
几个人都有些不以为然。
贺石耳道:“爹,她请谁不是请?咱们的手艺又不差?”
于氏也道:“与县城的大老板做生意,这种事情,哪能有这么多?咱们趁热乎赶紧去讨才是。”
贺甘霖就没再说话。
看着两人吃完饭,欢天喜地的去了,他眼中全是疲惫。
他汲汲营营,忙忙碌碌的,又有何用?
儿孙没有一个成器的,这么简单的事情,他点了半天,都想不明白,吃了一堑都不长心,等他将来眼一闭……这些人,一辈子都是土里刨食的命!
贺木莲和贺木蓝去了打谷场,张口就叫:“姑姑,我们想过来讨个活儿干。”
“千万别这么叫,”唐时锦笑道:“如今这么叫,我可真不敢应了,也再不敢跟你们说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