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香水（1）

    让我们回到三十年前，就像放映机回倒胶片一样。

    那是一个雷雨肆虐，风声呼啸的夜晚。

    闪电犹如皱纹一般，蔓延天幕，直至消失。伴随闪电瞬间的光亮，灯火通明的大楼瞬间陷入死寂，犹如一匹孤狼似乎择人而噬。闪电再次袭来，光亮顾及的地方，婴儿纯洁的黑瞳锁定那匹练一般的雷电。

    风助雨势，雨水透过窗户缝隙，缓慢浸入屋内，沿着窗沿流向地板。那雨水似有灵性一般，逐渐靠近婴儿身下的摇篮床。

    噼啪炸响，婴儿哇的一声哭了起来。黑夜中，母亲猛地醒了过来，哭声让她疲惫的身躯抖了抖，苍白的脸颊暴露了她气血亏损的虚弱身体。起身欲抱婴儿，可猝然的惊变，吓得她直接昏死过去。

    闪电延伸，在婴儿哭声的召唤下，游走进来，融合进雨水中，蛰伏在摇篮床下面。当惊雷炸响，母亲疲惫起身，婴儿离奇止啼，天际闪电照亮大楼的刹那，蛰伏的闪电瞬间游离，攀爬上摇篮床，包裹住婴儿。

    婴儿的皮肤赤红，双手握着一块大如雀卵，灿若明霞，莹润如酥，五色花纹缠护的玉石。电流游离玉石周围，玉石的五色花纹在电流的吸引下，开始缓缓流动。

    两者相濡以沫，彼此缠绵。渐渐地，电流钻进玉石，婴儿的皮肤也逐渐恢复。玉石忽闪忽闪，白光逐渐微弱。那五色花纹和白光融合，却是没入婴儿的心脏，恰在这时，婴儿再次嚎啕大哭，唤醒了她昏睡过去的母亲。

    那块雀卵大小的玉石，却变得洁白无瑕，一尘不染。

    母亲瞧见婴儿安然无恙，长舒了口气，作揖感谢老天爷的保佑。她看到，原本那块莹润如酥，五色花纹缠护的玉石变成了雪玉，让她倍感惊诧，或许，是这块胎生玉保佑了自己的孩子吧。既然你保佑了我的孩子，给他祛灾祛病，活阳死阴，阳寓意生命，那我的孩子就叫厉阳。

    ……

    文件纷飞，犹如坠落的巨石，让厉阳如坠深渊。心中咒骂，蠢货，傻子，变态，什么狗屁客户虐我千百遍，我待客户如初恋。好吧，初恋是很好的，可这个方案可改了八遍了，再下去，厉阳非疯了不可。不外乎，改来改去，又改到最初的状态。此时此刻，厉阳想问问客户，你来设计，我协助，只收一千设计费，你觉得如何。

    可是，厉阳纵然心有一万只草泥马奔腾而过，也只能忍气吞声拾起文件，强装斗志昂扬的保证，放心总监，保证弄得让客户满意。总监拍了他的肩膀，点头肯定厉阳的工作状态，转身而去。总监走远，厉阳竖起中指诅咒，喝酒喝到阳痿，戴帽要带绿色，拍马屁拍错位置。佛系的发泄一通，回到电脑前长吁短叹，又要加班的悲催生活啊。

    霓虹点燃黑夜，寡淡无味的外卖吃得厉阳想吐，可也只能慰藉肠胃，太贵的外卖不敢吃，要不然生活费又要超支。回味自己的三十人生，挫败感打击的他体无完肤。点亮手机，末班车要收班了，他赶紧收拾稿子，打卡下班。

    坐在地铁上，短暂的闲暇时光，只能用来看书。看书是他的爱好，确切的说，是她的爱好，可十年的习惯，并非说忘就能忘的。如今，这个信息爆炸的时代，看书这个爱好显得多少有些装逼。是的，至少同事们这样认为。

    厉阳并非不善言辞，只是不愿意说而已。

    到站，走出车厢，相隔数个车厢的距离，一个男人神秘地朝着他浅笑。他目送那个男人走上电梯，他的眼睛定格在男人胸前的雪玉上，那是熟悉的感觉，与生俱来的熟悉感，一种心心相惜的刺痛感，让他的心脏隐隐作痛起来。